謝君庭自幼愛讀書,不止愛讀書,還有天賦。
十二歲那年,他就考中了秀才,可惜鄉試那一年,父母接連去世,他錯過了那屆鄉試。
他為父母守孝了一年,之後就搬進了書院。因他考秀才時成績優異,所以書院免了他的學費,沒了父母這層顧慮後,謝君庭一開始的確傷心過一段日子,可等搬進書院,一瞧見書,整個心思就往讀書上去了。
那一屆鄉試,他是他們那邊的頭名。
他過了鄉試,不少人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謝君庭卻一個都沒搭理,一心看書,瞧著時日差不多了,就收拾了行囊往京城去了。
他那時候心裏有個念頭,他要出人頭地,才能避免像他父母一樣的悲劇,他想要天下百姓能夠吃得飽穿得暖。而他在京城途中的所見所聞,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念。
他心懷希望,想要施展抱負。
那年會試,他發揮得很好,可惜名次並不樂觀,他隻排在中間,而後殿試,他雖中舉,但名次比他想象得要差得多。
謝君庭心裏是泄氣的,他瞧過三甲的文章,他自以為並沒有他的好,但他很快就調轉了自己的心思,覺得大抵是自己的眼界不夠,好在中了舉便能做官,無傷大雅。
他被外派做官。
從小小的一個官吏做起,謝君庭沒有任何不滿,反而幹勁十足。也是外派的那幾年,他見識了更多的事,所以他的眼界更加開闊了。
說來也奇,大抵是真的有些天賦,明明他出身不顯,可偏偏腦子轉得快,書上看到得,耳裏聽到的,往腦子裏一轉,仿佛就是他自個的東西了。
回京述職時,同屆科舉的官員都說他這樣的政績,必然是會升官的。謝君庭聽到這些,心裏頭是高興的,他心裏也有數,自己的這個政績,往上升一升是應當的,不過他不求太高,一步步來,走得慢一些無妨。
可他沒有想到,當日一道來的人都已經得了官職離開,唯獨他,一直留在京城,不知去向。
大抵是同情他,有一個同窗好友提醒他,他原定的職位已經被人奪了,他若是還想要有個好前程,就要自個多做打算。
當時的謝君庭是茫然的。
他有諸多抱負,腦袋活,卻偏偏不懂官場這些恩怨往來。他又在京城待了小半月,實在瞧不見希望了,這才在同窗的指引下去拜訪了越侍郎。
當時越侍郎還不在戶部,而是吏部主事,負責官員考核,也是當年謝君庭官職的經手人。
謝君庭上門,越侍郎待他十分寬厚,不過卻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謝君庭下意識覺得這不是一件什麼好事,可他想起了同窗的叮囑,斟酌了一下,回了兩個字。
婦孺。
婦孺最容易被人忽略,有些不想被人察覺又想要隱蔽的事,讓他們去做,是個不錯的選擇。越侍郎聽後,十分高興。當年的越侍郎隻比謝君庭年長幾歲,立刻同謝君庭哥倆好似得,甚至後頭因為他的這兩個字,越侍郎給他排了一個很好的官職,留任京中。
可謝君庭越想越不對勁,便就又去尋了越侍郎,說是想要外派,去外頭漲漲見識,越侍郎彼時沉默了一會,但很快笑著應下了。
謝君庭便就得了啟葉縣知縣一職,但是在去啟葉縣任職前,越侍郎讓他做了一本假賬。
那個時候,謝君庭才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到底是為了什麼,貪汙,而他當時已經沒有了選擇,他鬥不過那些權勢,若是他拒絕,不止知縣之位不保,甚至會丟了性命,他還有抱負沒有展開,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許久,之後,他替越侍郎做了那個假賬,不過他多留了個心眼,在上頭留了一個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