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是一個極深的潭,像北殊月這種事情並不是不會發生。但是,以一個帝王家的做法,是決計不可能光明正大承認這一事實,更何況北殊月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即便她的確流淌著北垠皇室的血,也不會把她納入皇室宗親。

而北塵聆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把她在天下麵前公開承認。在旁人百姓看來,興許就是對皇室的汙點。

有一個曾是妓子的公主,的確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北塵聆的做法,實在叫人深究。

寧傾嫵暗想,當目光掃到慕容晉時,了然。

那滿滿的愛慕,隻是給了一個人。

殊月,殊月。

原來如此。

是在打西諳的主意麼……

“公主定是累了,賜座。”君留雁打破了那怪異的氣氛,端起了帝王的身份。

“謝皇上。”盈盈一拜,更是絕塵。

對於一個在風塵之地長大的女子,竟在舉手投足間保持了一種貴族之氣,而且在這種場合竟然能夠禮儀周全,不得不說,殊月本身,其實是極優秀的。而且較之於普通的貴族千金,那種從小磨礪出的識人眼色,就足以讓她在浮塵中得以謀生。

“公主自幼受苦,如今得以恢複身份,朕還是要恭賀公主的。”君留雁嘴角噙著適度的笑意。

“王兄待我極好,殊月已經很感激上蒼對殊月的眷顧了。”一番話說得簡直滴水不漏,一句“王兄”叫得也無比順暢。

北塵聆笑得溫潤,望向北殊月的眼神更是心疼。

多麼完美的演技啊……

寧傾嫵冷眼看著北塵聆,好一副兄妹情深。

壽宴繼續進行,隻是早沒了最初的氛圍,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淺笑的女子身上。

從始至終,君留雁都沒有露出過絲毫的訝異或者失態的神色。

帝王的偽裝嗬……

終於結束了窒息的宴會。寧傾嫵脫下繁瑣的鳳袍,躺在貴妃榻上擺弄桃花。

“本宮去散散心,你們不用跟來。”寧傾嫵在心中思量了許久,終於從後院走了出來。

吩咐了暖煙後,便直接往上書房走去。

不知道那個男人,現在在想些什麼。

寧傾嫵走得極緩,似乎隻是在漫步。

“皇後娘娘?”

寧傾嫵狹長的眼眯起,望著麵前那一襲白衣。

不是北塵聆又是誰?

這個方向……

寧傾嫵心下一沉。

“原來是王爺,不知王爺為何還未曾回到驛館?”

“有些事情,想同皇上商量,便在這皇宮多逗留了會兒。”北塵聆笑得極其自然,絲毫不覺有何不妥。

“是麼……那本宮便先告辭了。”

“娘娘,若小王沒有記錯的話,前些日子,娘娘似乎與舍妹發生了些爭端?”就在寧傾嫵轉身走了幾步時,北塵聆在身後不急不緩道。

寧傾嫵身形一頓,轉身。

“怎麼,王爺是想替妹妹還賬?”寧傾嫵冷笑。

“自然不是,那日小妹也有過錯。”

“本宮著實不知啊……為了一介棋子,而受天下恥笑,這個代價似乎大了點啊。”寧傾嫵緩緩道。

“嗬嗬,娘娘這是何意。”北塵聆依舊是那副無害的笑意,卻讓寧傾嫵心生厭惡。

雖然慕無傷也是經常笑的,可是感覺卻截然不同。

慕無傷的笑意,隻會讓她感到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