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
南映皇宮裏仍是紅幔喜鬧,隻是那氣氛,卻是史無前例的壓抑。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都小心翼翼做事,生怕被牽連。
自皇後失蹤之日開始,君留雁便未曾上過朝政,甚至連寢宮都不曾回過,終日獨處在鳳棲殿,不許任何人打攪,包括新立的貴妃。
這三日,幾乎已經將整個南映都翻了過來,卻不見任何皇後影蹤,好似人間消失了一般。
無崖穀。
寧傾嫵在這個地方呆了將近七年,但即便如此,此刻躺在這個地方,仍有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沒有顧及仍然嚴重的傷口,寧傾嫵隨手披了一件旁邊放好的衣物,走下床。
走了百米大概,寧傾嫵便止了步子。
那獨一無二的氣質,那與她相伴了七年之久的人。
縱使刻意遺忘,又如何能忘?
景沐非。
這兒是無崖穀最美的地方,也是景沐非最愛獨處的地方。
仍舊一盤殘棋,黑白子錯落,他背對著寧傾嫵,仿佛不知她的出現。
寧傾嫵昨晚醒來時,他便是在邊上的,隻是他一言不發便走了出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我以為,你是不會插手的。”寧傾嫵開口,語氣輕漫。
“不是天下間所有人都似你這般冷情。”景沐非終於開口,似是同她說笑,語氣卻是認真。
“這個世上,誰都可以說這樣的話,除了你。”寧傾嫵一步步走得極緩,在他的對麵坐下。
如此熟悉的畫麵,本以為再也不會重現。
“再說,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麼?”寧傾嫵端詳著麵前的殘局,其實她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何玄機,在景沐非身邊七年,隻有對弈,,是她一直沒有長進的。
“的確,”景沐非抬起眼,略淺的瞳色映著那個絕豔女子,“隻是多少還是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你竟會這般收場。”也沒有想到,你對南映帝王的情,竟是如此之深。
“所以你現在是在收拾殘局?”寧傾嫵挑眉,剛想運內力,便是一陣牽扯心髒的劇痛。
“這幾日他為了找你,幾乎把整個南映都翻了過來。”景沐非沒有回答她,而是突然說起君留雁。
寧傾嫵笑,絲毫不見暖意:“那又如何?”
他負她,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無論再怎麼彌補,這都是真實存在的。
在他決定娶北塘央的一刻起,在他為了另一女子劍指著她時,在他設下埋伏想留下她時,他們便已注定,緣盡至此。
也許還有恨,但是,再與愛無關。
“你若是不想他找到你,便安心在這兒養傷罷,即便你想一直住下去,都可以。”景沐非最終還是停止了一切話題,說出的話卻讓寧傾嫵驚訝三分。
要知道,無崖穀是景沐非最常待的地方,像他這麼一個喜愛安靜的人,說出這般的話,倒卻是讓她有些意外。
像景沐非這般的人,是決計不可能因為任何同情之類的感情而做出讓自己以後會後悔的事情。他向來都是考慮周全,布局天下。
包括這一次,他都是計劃妥當,在二人交戰時出現,並且讓慕無傷助他,一切,都是計劃準確,步步為營。
這,才是景沐非的作風。
南映皇宮。
鳳棲殿。君留雁獨自坐在漫天桃夭下,身上仍舊是三天前的那件龍袍,他並沒有喝酒,更沒有頹然。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這兒,整整三天。
皇宮朝臣早已是亂不可交,卻又敢違背命令踏進鳳棲殿。
北塘央眼中不耐,看著麵前的又一批人。
“貴妃娘娘,如今隻有您,才能讓皇上清醒過來啊!”一個朝臣俯首,所有朝臣都跪了下來。
北塘央終於踏進鳳棲殿。
“君留雁,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