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的一副畫麵嗬。
紅與黑相容,青絲纏繞間,不勝唯美。隻是,不要去看那眼神。
極涼極涼的諷意。渾然聽見什麼笑話一般。
君留雁看著這般模樣的寧傾嫵,心漸漸沉了下去。
寧傾嫵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看著他。卻漸漸叫君留雁鬆開了手。那眼底的諷意,如同冰窖一般,將他冷得徹骨。
雖說知道依她的性子,定當不會妥協,可是見到那樣的寧傾嫵,君留雁還是無法淡然。即便是剛認識的時候也好,寧傾嫵也從未用過這般的眼神看他。
寧傾嫵理了理衣襟,用手拂開了肩上的碎瓣,極簡單的動作,卻讓麵對麵的君留雁有一種恍若相隔千裏的感覺。
終究……回不去了麼。
不知寧傾嫵離開了多久,直到天色開始蒙上一層青灰,君留雁才回房。
一大早寧傾嫵便同慕無傷離開了住的客棧,打算離開京城,身邊多了一個人感覺完全不一樣,從馬車到行程,就連一個細小的舉動慕無傷都會悉心布置好。寧傾嫵抬起眼,正上方便是那張禍國的臉。堂堂四大家族之首的慕家掌權人攸關多少人的生死性命,如今卻為她打點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說毫無感覺純粹不可能。
漸漸出了京城,愈行愈遠。
“阿嫵盯著我做甚?”慕無傷察覺她的視線,眼裏笑意一片,溢出眼角。
“我在想,你堂堂家主本是有事,才來的西諳吧?”如今不打緊麼?”寧傾嫵素來直接,這個問題也是她一直想問的。
辭舊年上的那次遇見,分明就是湊巧,慕無傷也不是那種無事會跑來西諳的人,一定是有事,可他們相處在一起這麼久,可以說除了睡覺的時間外,幾乎都在一起,也從未見過慕無傷處理事務,這實在無法解釋。
“無妨。”慕無傷指間纏繞著她的青絲,不勝曖昧。若給外人瞧見,定以為二人彼此情深。
突然間,寧傾嫵眼裏飛快閃過一道殺氣,淩厲可見。
馬車還在繼續。
同慕無傷對視一眼,素手輕拈起桌上糕點,略微停頓片刻,便再不遲疑,將手中糕點從窗外擲出。
沒有回音,甚至連糕點落地的聲音都沒有。
“這塊糕點權當問候,若再躲閃,可就不是這般輕巧了。”寧傾嫵的聲音裹著幾分內力,傳遍方圓。驚得馬兒都嘶鳴了起來,車夫也感到不對勁,停下馬車,眼裏既是緊張也是戒備。
“啊!”車夫到底是雇來的,一見到這般陣仗立刻失聲尖叫起來。
寧傾嫵從軟榻上坐起,掀開簾子。
齊唰唰的
一批人,全部黑衣模樣。
寧傾嫵打量了一眼,暗暗盤算,武功都是上乘卻沒有殺氣,應該不是武林中人,未蒙麵紗,想來也不是暗衛刺客之類,那便隻剩一個說法……
“見過家主!”
竟是慕無傷的人。
“何事?”慕無傷神色平常,可那清清淡淡的語調卻讓一大幫子人從心底起寒。
“家主您數日不見音訊,族中個別長老開始不滿,滋生流言,屬下奉命找到家主,請家主盡快回程!”
慕無傷沒有立即答複,頓了頓,徐徐道:“若隻是流言,應該還不用這般急迫吧?”
方才答話的男子略一遲疑,跪了下來:“恕屬下無能,近日……近日洛家似乎勾結上了一股勢力,竟妄圖取代慕家在隱世家族中的地位!”
聽到這裏,原本眯起眼的女子眼中冷意驟起,黑色沉沉而不見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