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傷輕笑，似乎對君留雁的話並不上心，不同於君留雁的步步淩厲，慕無傷更多的卻是防守，但正是如此，才是使君留雁最感到棘手的。
若是步步都是淩厲的招式，那是勢必有死角的，即便是再好的武功也不例外，而慕無傷的防守，卻是沒有死角的。
不確定什麼時候會突然出招，不確定路數。
慕無傷這個男子嗬，連比武，都是不緊不慢，卻無法窺見其本性。在這一點上，君留雁則直接得多。
他要勝。
失敗這個詞，對於君留雁這樣的天生王者而言，並不是不能接受，卻是不能接受敗給慕無傷。
殷紅的血跡點點清晰，君留雁的傷口已然裂開，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招式也沒有減弱半分。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走進後院，看見交戰的二人後，先是怔住，然後離在老遠不敢靠近，生怕被掌風所牽連。
君留雁和慕無傷都注意到了來人，卻都沒有停手。
那小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近也不是，在原地躊躇了會，跺了跺腳，張開嗓子便喊：“公子，寧姑娘離府了！”
二人身形皆是一頓。
卻依舊沒有停手。反而招式卻急切了，大有速戰速決之意。
慕無傷也轉守為攻，一個不慎，便會一方落敗。
一聲悶響。
君留雁生生擊中了慕無傷的腹上。慕無傷踉蹌著退後幾步，單手扶住了樹幹才勉強穩住身形。
“公子！”一旁的小廝壓根沒有想到慕無傷會落敗，驚叫出聲。
君留雁收起掌風。
“今日便到這裏罷，是我敗了。”慕無傷衣袖擦拭了唇邊的血跡，咳嗽出聲，白衣如雪的衣衫上點點紅梅，更是清寒。輕笑道。
真正強大的人，不光要承認自己的成功，更要承認自己的失敗。
君留雁看著他，眼中暗色沉沉，最後道：“今日叨擾了，朕便先告辭了。”
慕無傷倚著樹幹，微微仰起頭，細碎的陽光，唇邊還有淺淡血漬。
寧傾嫵離開了啊。
就這樣，再一次一聲不響，離開得幹幹脆脆。
君留雁離開之後，一旁的小廝立刻上前，打算扶過慕無傷，卻被慕無傷擺了擺手拒絕了。
“公子……”小廝囁嚅著，擔心地看著他。
在他的印象裏，他的公子，他最驕傲的公子，向來都是從容的，何時這般狼狽過？
“你先下去吧。”慕無傷淡淡吩咐道。
小廝雖有些猶疑，卻還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慕無傷閉上眼。風吹起他未束起的發。
其實，論實力，君留雁和慕無傷是不相伯仲的，君留雁有著在疆場廝殺的淩厲驍勇，而慕無傷則是心思落手細膩，實力上本不分勝負。更何況還是在君留雁手受傷的情況之下。
他，是故意敗的。
在聽見寧傾嫵離開時，君留雁的招式便顯得急促了，在這樣的情形下，慕無傷若是想勝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可是他卻選擇了敗。
而原因……卻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隻是覺得，沒有意義了罷。
既然沒有意義的事情，還不如早點結束較好。
君留雁匆忙想要出了慕宅，卻被門口的一個家仆爛停，遞給他一封信，說是寧姑娘給的。
急忙打開後，裏麵隻有一句話：
再見之時，便是結局。
君留雁出了慕宅之後，左右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四周巷口，俊美的臉上微微幾分失落，身旁的隨侍甚至都不敢出聲提醒他已經被血染紅的手。
而一輛簡單的馬車上，寧傾嫵卻是一人，往一個方向行去。
其實從起先便有離開的念頭，隻是不知該如何對慕無傷開口罷了。
並不是逃避，隻是，做了一個決定而已。
一個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