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能給你愛的女人什麼?
承諾?
承諾又值多少?
襲垣騫站在天台,胳膊搭在欄杆上,眼睛眯著,指間夾的煙被風吹得驟亮,接著又慢慢淡了下去。
緩緩的抬手,吸了一口,吐出來的煙霧被風吹得散了。
良久,他扔掉煙頭,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抬起腳碾了幾下。
瞳仁裏的黑,均勻的鋪散開,快要遮住了頭頂的藍。
他倏地轉身,離開天台,回到辦公室,來到門口時,直接對秘書吩咐:“把遞交環宇的合作企劃書給我。”
“是,總監。”
秘書暗暗吃驚,總監之前可是從未過問過環宇的工作!
將企劃書送進去後,她就給總裁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端,襲正瀚緊皺的眉一點點舒展開了,終於滿意的掛了電話。
“什麼事這麼開心啊?”他身後,程湘在為他按摩。
襲正瀚閉著眼睛享受妻子力道適中的指法,懶洋洋的說:“那小子終於開竅了。”
程湘一怔:“你是說……”
“他願意接手環宇的項目了。”
程湘忙問:“這麼說,我們成功的機會就更大了?”
襲正瀚揚起唇角,不無得意道:“那小子肯參與進來,商木棉就不能坐視不理……”他慢慢睜開眼睛,語氣裏多了絲嘲笑,“想不到,她也有飛上枝頭的一天啊!不過管它呢,對我們有幫助就好,也算是她在贖罪了。”
程湘笑著,伸手攬上了他的肩,“老公啊,反正你把項目交給垣騫負責,也是想利用商木棉和連清和的關係嘛。可以後還是得找一個有能力的人負責才行啊!你看鶴鳴……”
襲正瀚抬眼掃過她,妻子的那點心思他比誰都清楚,他冷冷開口:“我還沒死呢,你現在就為你兒子做打算,是不是有點早了?”
程湘臉色變了變,嬌嗔道:“什麼死不死的,真晦氣!我也是想讓鶴鳴過來幫你,替你減輕些負擔啊!”
他閉上了眼睛,“哼,別給我添賭就行了!”
“哎喲,人家當然是想要幫你的嘛!”程湘臉上開始現出不安。
——
不知不覺,窗外的明亮已經變成一片街景。
襲垣騫起身,活動下僵硬的身體,這才驚覺時間已經這麼晚了。
他馬上掏出手機,給木棉打電話。
“阿騫?”對麵的聲音,令人平和安定,不待他說話,便主動問道:“今晚又要加班?”
襲垣騫“嗯”一聲,靠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額頭上,“有個很重要的項目在趕。”頓了下,他才出聲:“木棉……”
“嗯?”
“我有讓你驕傲的地方嗎?”
對麵的人先是滯了下,然後笑著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襲垣騫坐了起來,濃眉攏著,一身的煩躁說不出是在和誰賭氣,“你就回答我好了。”
“……你一直都是我的阿騫,沒有放棄自己,沒有放棄我,這就是我最驕傲的。”
就像股沁心醒腦的清泉,一下子就冷卻了堆積在心底幾天的燥熱。
他笑了,沉沉的聲音,透過聽筒。
“我知道了。”他說。
掛斷電話,襲垣騫起身,走到窗前,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輕易便卸下了一身的疲憊。
腳下斑斕的色彩,還有整座城市的繁華,毫無預警的進入視野。
雙手撐在玻璃上,他俯身望。
以前,他總認為,有關這裏的任何形式的美,都與他無關。它們就像入侵者,在侵蝕著他固守的堡壘,讓他像樽被扒光了衣服的雕像,不得不站在烈日下暴曬。
沒有安全感的國度,就不會有家的地方。
可是現在,他欣賞到了這個地方各個麵貌的美,甚至想要在這塊不算太糟糕的土地上,建一處房屋,未必需要多大,能為兩個人遮風擋雨就夠了。
他失笑,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浪漫情懷。
原本,心裏想著一個人,再平淡無奇的光景,也會變得生動,鮮活。
看看時間,沒有多少可以浪費的了,他回到桌前,繼續工作。
——
木棉從茶水間出來回到座位裏,社長笑吟吟將12月刊雜誌擺在她的桌上,“小商啊,給連總送一份過去,這上麵可有我們廣告部同仁不眠不休熬了幾天的辛勤成果啊!”
望一眼那本嶄新的雜誌,木棉蹙緊眉,“社長,這個不需要親自送過去吧?像其它客戶那樣寄過去就好了啊。”
“那怎麼行!”社長直搖頭:“連總是普通客戶嗎?咱們得親自送過去才會顯示出誠意啊!再說了,寄過去的樣刊人家也未必會認真看。還是你過去,親自為他介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