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大門,兩人站在門口等出租車,連清和是從機場直接趕到的醫院,所以沒有開車。
夜裏出奇的冷,木棉這才想起雲憶提到過這幾天會降溫,本來就發著燒,這會更是冷得全身發抖。她揪緊大衣,胳膊不由得摟緊自己,差不多都能聽到上下牙床的打架聲。
始終站在旁邊的男人低眸掃她一眼,側過身,伸手將她大衣後的帽子拉起來,給她戴在頭上。
木棉愣住,如果這時拒絕,才會顯得刻意,更讓彼此尷尬。所以僵硬著沒動彈,目光卻迅速移開。
他的手離開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擦過她的額頭,倏爾一頓。
清色的眸,緊了緊。下一秒,他的整隻手便直接覆上了她的額頭,木棉一驚,再想退後避開,已是來不及!
掌下傳來的溫度,令他的眉即刻攏緊。木棉馬上退幾步,甩了甩頭說:“我沒事。”
她不過就是有點發熱而已,可是楊蔓菁……
想到剛才的情景,木棉的心又沉了沉。
“有沒有事,醫生說了算。”連清和二話不說,揪住她的手就往醫院裏走。
“喂!我真的沒關係,我已經吃過退燒藥了……”木棉瞪著他,被他的行事作風給震到。
他不說話,臉繃得緊。
就這麼拽著木棉,一路回去掛號,看醫生,結果體溫上升到39度5,還伴有扁桃體炎症。順便,又檢查了她額上的舊傷,明顯沒有複檢過的痕跡,好在恢複得還可以,額前的發遮著,已經看不出了。連清和的臉色始終都沒有緩和,除了與醫生交流之外,和她沒有一句話,連眼神都不曾交彙過。
木棉躺在病床上,望著白森森的天花板發呆。她與連清和還真是與醫院有緣啊,這才幾天,就第二次來這裏了。
雖然不認為自己嚴重到有需要住院的地步,尤其是住的單人病房!但是,包圍著她的溫暖,還是讓她變得慵懶,昏昏欲睡的,身溫也在逐步上升。
連清和進來的時候,木棉已經睡著了。
走近了,漆黑幽深的眸,落在她紅通通的臉頰上,伸手又去試試額頭的溫度——燒得厲害。
他的眸眯著,有幾分硬度的臉部輪廓,顯得更加冷漠,抿緊的唇角,則透出些許懊惱。明明有注意到她站在那兒時而有些搖晃,說話無力,眼神渙散,他竟沒有想到她是身體不適!
這樣的錯誤,不該犯。
他坐下來,下顎收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筆直的視線,肆無忌憚的鎖住她泛紅的臉龐。
就這麼望著。
夜裏,木棉醒過幾次,都是迷迷糊糊的,似夢非夢。
可她總能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轉而,她被奇跡安撫,又沉沉睡去。
直到後半夜,她的燒退了,人也安靜了下來,始終守在她床邊的人,才輕輕離開。
一夜反複,居然也能安眠。
木棉睜開眼時,天已大亮,她活動下身體,骨子裏的疲憊全部裉盡。
她轉過身的時候,倏爾看到坐在床前的人,登時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蔓菁姐?”
楊蔓菁穿著病服,看不去消瘦許多,她頭發披著,臉色蒼白著,但目光仍是犀利,直白。
“聽清和說,你病了,下來看看你。”
木棉的情緒平定不少,“隻是普通發熱,沒什麼大礙。”
突然意識到楊蔓菁才是真正的病人,木棉趕緊下床,“蔓菁姐,我送你回病房吧!”
楊蔓菁沒說話,依舊直勾勾的望著她。
木棉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楊蔓菁突然開口:“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昨天,對不起。”盡管麵無表情的,但不難聽出她話中真摯。
楊蔓菁就是這樣的人,認為自己錯的時候,她絕不逃避。
不過同樣,恨的時候,也是極致。
望著她被纏得像粽子似的左手腕,木棉咬了咬幹澀的唇,做了個深呼吸,問道:“蔓菁姐,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順著她的視線,楊蔓菁無所謂的掃一眼左手,說:“我隻是在他思念其它女人的時候,給了他更加震撼的一幕,好讓他替換掉腦海裏存的畫麵而已。”頓了頓,望向木棉,一字一句的說:“無論是什麼畫麵,想的是誰,今後都得換成我楊蔓菁!”
木棉被這個答案震撼了,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提醒付雲洛自己的存在!
真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子!
“覺得不可思議?”楊蔓菁盯著她,從她眼中讀到答案,不甚在意的勾起唇角,說:“每個人對愛的理解不同,我的是絕不能遷就。尤其是在我給過他足夠的包容,並且真正的打算放手後,他卻又來招惹我了……”她的口吻,變得幹脆,“那麼,這一次的愛,我需要回報!並且是百分百,不得有半點瑕疵!為此,我會不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