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的見到昆托先生後,木棉當天就要進行彩排,昆托先生的新曲,做為加演曲目,安排在最後壓軸。
木棉坐在音樂廳的觀眾席上,觀看了全程。從“羅恩格林”、“藍色狂想曲”到“卡門”,木棉已經無法形容內心的震撼!現場感受到了什麼叫國際水準,什麼叫大師級的演奏!盡管告訴自己要享受這個舞台,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心理壓力。
昆托先生的獨奏及合奏全部都彩排結束了,他與樂團成員道別,又吩咐助手和工作人員先離開,諾大的音樂廳裏,隻剩下他和木棉。
昆托先生站在舞台上,笑問:“小姑娘,你準備好了嗎?”
木棉也僅僅是遲疑了下,他就豎起食指輕搖直說NO,淺棕色的瞳孔有一股神秘的洞悉力,他問她:“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木棉點頭,他笑:“我說,你寧願相信心裏的恐懼是真實的,也不願意相信音樂能幫你遺忘。”
木棉用幹淨透亮的眸望住他,“我記得。”她說。
“那麼今天呢?”
今天?
木棉無言以對。
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被燈光照耀的舞台上,像天神,更像一束光!不算強烈耀眼,卻會溫暖籠罩她。
“知道我為什麼執意邀請你來我的音樂會?”
木棉搖頭,她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昆托很隨性的坐在舞台上,目光與她的平視,“才聽過一遍的曲子,你就能默下八成,這已經很了不起了。然而,我更喜歡你的勇氣。”他一笑,道:“或許,是我太老了,需要一些新鮮的血液來豐富眼前一成不變的顏色,你的演奏雖然相對粗糙,可你投入到音樂中的樣子卻很吸引我。”
昆托凝望著遠處,慢慢說:“我一直都在追求最好,想要接近完美,後來發現,我沒辦法再突破自己了。哎……這真的是件很悲哀的事。於是,我推了所有的演出和邀請,和我的琴一起踏上旅途。我知道,如果我再不改變,隻會在墳墓裏死去。慶幸的是,這一路我見到很多有趣的事,也聽到了很多美妙的旋律。”
望著木棉,他笑道:“這首‘行走’,就是在這期間寫的,之後,我就遇到了你。”
木棉想起了機場的偶遇,昆托悠哉愜意的坐在椅子上,獨自演奏自己的音樂時,神情滿足得仿佛是得到了神的恩賜。
他朝木棉眨了眨眼睛,“你是第一個演奏它的人。”
木棉一聽,馬上搖頭:“昆托先生才應該是第一個才對。”
他又是一連串的NO,然後說:“我是它的創造者,是它的父親。它長大成人後會選擇適合他的伴侶。當然,它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每談一次戀愛,就會撞擊出不同的火花。但我相信,無論有多漫長它總會找到適合的。”
木棉被他這一番像給兒子征婚的理論給逗笑了,她說:“那麼,我是它的初戀?”
昆托打了記響指,眼神也開始發亮,“沒錯!初戀是未經雕琢和修飾的美,也是最純真最能打動人的!”
木棉歪著頭想了想,居然被他的理論給征服了!
昆托望著她,“你不是那種天天關在琴房裏苦練,經過一場又一場考試,拿又一個又一個大獎的專業大提琴家!你經曆過生活,過早的窺到人生,之後你才又重新拿起了你的琴……我想,這也是你的琴聲與眾不同,格外會使人打動的原因吧。”
第一次有人這樣細致解讀她的音樂,木棉雖從未想過這麼多年的空白,會對她產生的幫助。卻能感覺到,距離音樂好像更近了……
或許,就像昆托先生說的那樣,她對音樂的感悟,都緣自她的經曆。
昆托這時向她伸出手,帶著紳士的迷人微笑,他說:“記住,你是它的初戀,它是屬於你的,將真實的你展現出來就夠了!現在,來讓我聽聽你的琴聲吧。”
帶著重拾的自信微笑,木棉抓住了他伸來的手……
音樂會當天,座無虛席。
在國內舉辦個人演奏會都會冒著倒貼風險的情況下,昆托著實是位十分具有號召力的國際大提琴演奏家。
木棉接到荀朗的電話時才知道,他和老師還有小方,好不容易才托關係買到了票,然後瞞著她趕到演奏廳為她加油!木棉感動得真想現在就衝出去,給他們每人一個擁抱!
造型師正在為昂托整理細節,他側頭看向木棉,興許是為了幫她緩解緊張的情緒,他打趣的問:“哦,對了,那位男士呢?”
木棉立即明白,他問的肯定是連清和,她下意識的垂了目光,漂亮的高跟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椅子腿,說:“他在新加坡出差,沒辦法看我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