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連家時,連夫人卻讓付雲洛停了車。
“媽,怎麼了?”
連夫人坐在後座,臉上神情掩在一片暗色之中,看不清情緒。
“雲洛,你剛才和木棉是怎麼回事?”
付雲洛雙手捏著方向盤,微笑著:“媽,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真的是這樣嗎?”連夫人的口吻有絲涼薄,“坦白說吧,你和我女兒的婚事,我根本就不讚同,是蔓菁堅持,不惜和我們決裂。做為我們唯一的女兒,我們怎麼可能不去調查她選中的這個男人?所以,你追求過木棉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
付雲洛默默聽著,並沒有反駁,這讓連夫人更加失望了。
他說:“我喜歡木棉是我的事,與她無關,這一切都可以算到我頭上。”
連夫人聽罷,不住歎息:“看來,我女兒還真是敗得徹底。我也明白,事情發展到今天為止,是蔓菁一意孤行,怨不得人。我不會怪罪你,更不會遷怒木棉。不過,雲洛,我不管你心裏愛的是誰,既然你已經娶了蔓菁,馬上又要成為孩子的父親了,是否應該肩負起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付雲洛深呼吸,“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那就好,咱們回去吧,蔓菁一定在家裏等急了。”
車子緩緩發動,付雲洛臉部輪廓始終都是緊繃。
回到家,連夫人是真的累了,早早回房休息了。付雲洛先回到房間,看到在沙發上睡著的女人,輕手輕腳過去,將電視關掉,取來薄毯蓋在她身上。
屋裏有點悶,沒開空調,他又下了樓,站在院子裏抽煙。
頭頂月色安靜,月光透過薄薄的雲層,像串珠簾垂落。
抽完一根煙,他歪頭看了看後院方向,緩緩朝那裏走過去。
推門開,房內是濃得散不開的中藥味,甚至有些嗆人,他下意識的抬手掩鼻。
走進去,借著點月光才看清臥在床上的男人,很難想象,曾經的意氣風發,如今竟會落了這麼個下場。
他雙手插在兜裏,站在床前,半眯著眼睛。
倏地,他冷不丁的愣住。
連清和不知何時醒來,清凜的目光,筆直的落在他的臉上。
一瞬的慌亂過後,他露出淺笑,“我來看看你,吵到你了?那我走好了。”
他要轉身,連清和微冷的聲音遞過來,“為什麼要那麼做?”
付雲洛的腳步猛地收住,站在那兒,良久才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加德滿都發生地震的那天,你在那裏。”
付雲洛捏著拳頭,猛然轉身,“所以,你要告我?盡管去啊,我才不怕!”
連清和看著他,平靜的目光,帶有一絲唾棄,“我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做讓我妹妹絕望的事?”
付雲洛的心被狠震。
連清和收回視線,慢慢閉上眼睛,“算是彌補好了,就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裏吧,別讓我妹妹知道……現在,滾出去。”
付雲洛咬緊牙,大步離開。
直到出了門,他才放任似的大口喘著氣,攥緊的手心攤開,全是汗。
他走過小橋,忽地抬頭,看到站在對麵的人,臉色登時就白了,“蔓菁……你怎麼在這兒?”
楊蔓菁什麼也沒說,轉過了身往回走。
付雲洛立即跟上去,“剛才見你睡著了,下來抽了根煙,想著過來看看清和就來了。”
“哦,是嗎?”楊蔓菁的聲音淡至出奇。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房間,楊蔓菁拉開衣櫃,取出了行李箱,正在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
“蔓菁……”
她一聲不響的樣子,讓付雲洛心裏一陣陣的發慌,他不安的問:“你在做什麼?”
楊蔓菁頭也不抬,麵無表情的說:“收拾行李。”
“這麼晚了還收拾?明天再說吧……”
她不答話,繼續整齊。
付雲洛皺了皺眉,上前,“我來幫你吧。”
楊蔓菁倏地僵住,說:“不用。”
“我來吧,你去歇著吧……”
她一把扯過他手中的衣服,“我說不用!”
付雲洛怔住,抬頭看她,楊蔓菁緊緊抓著衣服,突然甩開,扔到了地上,抬起頭,眼神裏除卻失望便是糾纏至深的恨。
“你想殺了他?”
相較她的憤怒,付雲洛反而冷靜了下來,既然確定她已經都聽到了,不必再胡亂猜想,也是種心安。
“我本來想救他的,但那會情況緊急,我隻能救一個……”
楊蔓菁不敢相信的瞪著他,“所以,你扔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