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大爺,我爸跟我媽都回來了。”
“噢~,怡敏,你沒看錯了人吧?他們在哪呢?”
“大爺你快過來,看見沒有?往過走的就是他們,錯不了,我媽身上穿的那身旗袍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做的,我爸的那件長衫也是去年過年做的,我認識。”叔叔與嬸嬸的出現,令怡敏十分興奮,父親更是激動不已。
“好,好事兒啊!怡江,你還傻愣著幹啥?快點兒過去,接你老叔和老嬸。”
“大爺,怡江去找丫片兒玩去了。”
“這個臭小子,敢把姐姐扔下不管,自己跑出去玩,等回來大爺揍他屁股。走,閨女,咱們爺兒倆兒去接。”
“大哥,我們回來了。”
“哎!回來就好,快給我,回家說。”父親說話間,就欲接過老嬸手裏的東西。
“哥,沒事兒,不算太沉,我拿著吧!”
“給大哥吧!你的胳膊肯定也酸了,就別根大哥客氣啦!怡敏,告訴爸,有沒有跟怡江打架?在家聽大爺話了嗎?”
“沒有,我們倆好著呢!爸,我可聽話了,不信,你問我大爺和我大娘?”
“大哥,怡敏要是不聽話,你就揍她,千萬別慣著她。”
“哈……,弟妹,你說啥呢?我大侄女可聽話了,我可舍不得打,大哥就喜歡孩子多,越鬧騰越好,街上咋樣?日本人鬧的凶嗎?”
老叔“嘿嘿”一笑,側回身看著父親說:“凶?嗬嗬,大哥,你在家呆著沒出門兒,是不知道呀!都快給日本人打暈了,別以為蔣介石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咱們中國人就都是這種人,絕對不是。國民黨不抵抗,湯玉麟帶著老婆孩子跑了,萬福麟也嚇得倉皇撤退,日本人就他媽的以為咱們承德是他們家了,門兒都沒有。日本人的黃梁美夢還沒醒,就讓咱們的人給來了一個下馬威,先別說成不成,那個痛快勁兒就別提有多舒服了,我嫂子呢?”
“在屋呢!怡敏,領著你媽先進屋,別站在院裏。”父親順手“吱嘎”一聲,關上了大門。
“桂寶,快跟大哥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誰給日本人的下馬威?咱們的人都是誰呀?”
“大哥,你先別急,坐下,聽我慢慢給你說。”
“爸,快先喝口水,甜著呢!”
“好閨女,幾天不見,懂事兒了。”老叔接過碗一飲而盡,一抹嘴角的水滴,打開了話匣子。“二月二十一日,日本關東軍以第六、第八師團為主力,調集一部分偽滿軍,分三路進攻熱河,咱們熱河省失守了。日本軍隊隨即向南,侵犯長城的各個隘口。”
“那不是完蛋了,長城要是守不住,北平不也得完蛋了嗎?”
“大哥,你先別著急,完不完蛋那是後話,至少國民黨第二十九軍還是中國的硬漢。在軍長宋哲元的指揮下,沒有像湯玉麟和萬福麟那樣不戰而逃,這兩個草包是沒法兒跟宋軍長比。宋哲元軍長在長城喜峰口一線布防,以禦南侵的日本人,開始了喜峰口長城抗戰。三月初六,第二十九軍各部開赴指定位置,馮治安的第三十七師和張自忠和第三十八師一部進守喜峰口。”
“二十九軍?大哥聽說過,那可是一支紀律嚴明,勇敢善戰的部隊。”
“是呀!他們雖然說武器裝備比較差,但是,在軍長宋哲元“凶槍口不對內”的口號鼓舞下,全軍將士鬥起高昂,群情激憤。三月初十清晨,日本軍隊向喜峰口發起猛烈進攻,第三十七師趙登禹旅、王治幫旅和第三十八師佟譯光旅,奮勇抵抗,與日本軍隊經久麈占。陣地上的高地是得而複失、失而複得,就像咱們伐樹一樣,來回的拉鋸。戰場上殺聲震天,山搖地動。都說日本軍隊裝備好,橫行霸道,可始終沒能前進一步。”
父親“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好,好樣的,這才是咱們熱河人,咱們中國人早就該這樣了。”
“大哥,這不算啥,激烈的還在後頭兒呢!”
“噢~,快說,老二,說完了給你烙餅吃。”
“桂祥,看你,這麼大的人了,咋還跟個小孩似的?你也不讓桂寶喘口氣,還拿烙餅說事兒,桂寶兄弟守著大館子,啥吃不著呀?還會稀罕你的烙餅。”
“去去去,婦道人家,少插嘴,別管我們大老爺們的事兒。開館子怎麼啦?桂寶就是當上了皇帝,住進避暑山莊,那他也是我兄弟。烙餅咋了,我爸就喜歡吃這一口,你管的著嘛!別在這屋呆著了,跟翠瑩到西屋說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