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勾陳山徑(1 / 2)

孽海妖界,絕異獨存與世外之天的一處境界,這是隻屬於妖的世界。與苦海人界、冥海地府、明海歸航、樂海淨土、死海魔域並稱六界。凡人所在的苦海人界,關於其餘五界的有關記載,皆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就算是有,大多皆是被世人認為是杜撰之事。

就像那些神話妖鬼誌異中那些匪夷所思的傳奇讀本一樣,被世人認定為古人對未解事物的一種向往,進而神話的故事。可誰又知道書上說的,就一定是杜撰的故事,而非事實?如若是不曾有過的東西,古人又是根據什麼來進行杜撰?

銀鱗的蛇妖跟隨神秘的黑衣人來到魈山之娿,抬眼所見一片蕭索荒涼。像是被利刃削斜的山頭,魈山之娿的山峰呈現出一股刺向天空的尖銳走勢,仿佛欲要刺穿天際才肯罷休。整座山峰連綿的走勢,奇詭而淩亂,呈現出一種暗沉的灰褐色。

光禿禿的山頭,不見一絲綠色,有的隻有那些落光葉子的光禿禿的樹幹。幹裂的深色樹幹,為本就荒涼的魈山之娿更添一筆荒棄之感,連鳥鳴蟲吟之聲的沒有,荒蕪至極。加之那伶俜料峭的枯枝,在月色映照下拉長了投在地上的陰影,像極了亂舞的群魔鬼影。

嗚咽吹過山峰之間的夜風,不論是乍看還是乍聞,魈山之娿,都像是一處隨時可能鬧鬼的地方。加上開始漫起的夜霧,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冷滯陰冷,堪比那停放死人的義莊。魈山之娿常被路過的旅人和商旅稱為荒蕪之脊、鬼野之地、亂葬之崗。

從鍾縉趕赴湘北的那些商旅,不到萬不得已,都沒有人想要過魈山之娿這處捷徑。哪怕這處捷徑能夠縮短鍾縉到湘北的盡兩天的路程,也甚少有人願意路過此地。那些為了趕近路從而消失在此的人不計其數,讓後續許多在趕近路的商旅不得不三思後行。

腦子裏回想著神秘黑衣人所說,關於魈山之娿的消息,銀鱗的蛇妖在蜿蜒曲折的山石小道上撐起強壯欣長的身體。利用蛇身的優勢,快速的攀越在山徑上,濕冷的夜霧撲麵而來。隱隱的,濕冷的夜霧始終籠罩在眼前,將身下的山石小徑遮遮掩掩的,怎麼看都不真切。

山路崎嶇不平,這讓快速攀爬的嬴鑰生出一種錯覺。身下嶙峋的山石仿佛隨時都會塌陷,使得快速前行的身軀時刻都有一種快要落空的不踏實感。

“魈山之娿是連接孽海妖界和苦海人界的雙界之脊,別的東西不多,最多的就是‘噬魂鬼魅’和‘迷障’。而其中的‘迷障’是最尤需注意的,它會讓你看見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嬴鑰,你既然想要取得五色息壤,勢必要經過‘前塵迷境’。此處,是獨屬於你的考驗。”

“嗯?什麼意思?”

嬴鑰留意到黑衣人說前塵迷境時,那暗含深意的語氣。仿佛事事皆在掌握的自負模樣,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令他怨恨的人。心底泛起一股沒有由來的厭惡,使得銀鱗蛇妖的語氣非常的不善。

注意到了對方青碧眼底的殺意,黑衣人無聲一笑,“前塵迷境,顧名思義,你會自己見識魈山之娿的詭奇之處。我說也不清楚,隻有親身經曆前塵迷境,才會知道其中的意義。好了,時間不多,你一人前往,我在魈山之娿的外圍等你。”

嬴鑰眯起雙眼,冷徹的目光看著黑衣人離開。蛇信自口中伸出,在空氣中抖動數下收回。蛇的本能告訴他,此會魈山之娿一行,絕對不簡單。要想解開冥海地府忘川之流盡頭的輪回之境中往生台上的忘情之水,喚回玉沉煙塵封的記憶,五色息壤必不可少。

同樣的,五色息壤也是殺掉玉沉煙的最關鍵的一物。

是的,殺掉玉沉煙的那把匕首。

——不,準確的說,五色息壤是毀掉玉沉煙的關鍵才是。

心底殺意湧現的刹那,眼前迷霧頓時泛濃,如同身陷十裏迷煙,入眼皆是一片白茫。嬴鑰心底警惕倏起,矯健的蛇身剛剛弓起,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如墜高空。身子騰空那一瞬,嬴鑰看得分明,眼見一晃而過的纖細身影。

——熟悉入骨、卻也恨之入骨的熟悉。

下一刻,騰空的身體倏然落到地上,即使有豐厚的草甸墊在下麵。那種高空墜落,摔在實地的感覺,還是讓蛇妖蜿蜒欣長的身體結實的吃痛一把。眼前的迷霧還是非常濃厚,但剛才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仿佛那瞬嬴鑰所見,僅是錯覺,並非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