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府尹府邸,府尹趙之敬已經氣得吃不下飯,對著一幹下屬發火。
“怎麼一回事!!你們三十幾個人竟然連個弱質女子都保護不了,你們都幹什麼吃去了啊?”
“大人、大人息怒啊。”捕快張進急忙申辯。“不是我們失責啊大人,我們三十幾個人可是三天以來眼都不敢合上的看著的!可誰知昨夜、昨夜文家小姐還是出了事……”
“還敢狡辯!”趙之敬氣的胡子翹起,戳著張進的腦門數落。“你說你們三十幾個人盯著文家小姐的院子,眼都不眨一下。蚊子都飛不進去,那麼大個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大人啊,我們真的一刻鬆懈都沒有啊!快到亥時的時候,文家小姐還出來慰問我們的辛勞。可誰知今早上服侍的丫頭進去,她、她就不見了啦!”
“不見了不見了,她還能飛了不成!你想和我說什麼?”趙之敬瞪大雙眼,圓溜得牛眼似的。“你想我說那凶手還會穿牆術不成!”
“大人,不是、我不是、不是……哎呀!”張進有苦說不說,狠狠一拍大腿,索性豁了出去。“大人,不是小的怪力亂神,而是這件案子真的不像是人力所為啊!”
“嘿嘿,不是人力所為?”趙之敬這回是氣極反笑,一揮衣袖。“荒唐!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在說這些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我……哎,是。”張進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本來這件案子就處處透著詭異,張進自從保護文家小姐以來,三天三夜連眼都不敢合上。最後人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遇害,死亡現場那詭異的圖紋,血腥的祭祀,皆讓圍觀者毛骨悚然。這那像是尋常凶手所為,奈何大人怎麼說都聽不進去啊。
“報!大人大人!”
巡府的捕快急衝衝的進來,神色慌張。讓為了案子操碎心的趙之敬怒眉一豎,嗬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怒視麵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年輕捕快,“說,有什麼事?”
小捕快咽了一下吐沫,神色怪異。“是、是還珠樓的副樓主,鬼醫求見。”
趙之敬頓時瞪圓了眼,一臉憤懣。“她又來湊什麼熱鬧?這群江湖人!不見!”
自從發生這件要命的凶案後,這個江湖上名聲狼藉的女人就老是往現場湊,還亂動現場的證據。上回就是!說了多少遍不許閑雜人等隨意靠近命案現場,這個鬼醫就是屢教不改!對整天打打殺殺的江湖人本就不滿,又聽聞鬼醫身為大夫卻殺害自己醫治過的病患。雖說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輪不到朝堂來管,但這是還是犯了趙之敬的底線。
當下聽到鬼醫又來,整張老臉黑得向陳年的臘肉,又黑又硬。“不見!讓她打哪來回哪去!本官煩著呢,沒空見她。”
小捕快神色期期艾艾,小聲道,“可是大人,她說、她說……”
煩悶的趙之敬被小捕快的態度刺激到,大聲吼道,“說什麼呢?大聲點!”
“鬼醫說她也許有辦法捉到凶手!”小捕快新上任不久,聽說過府尹大人清正廉潔,就是古板死心眼。被他這一吼,挺直了腰板大聲回話,吐沫星子噴了趙之敬一臉。
沐浴一番口水浴,趙之敬連擦的心情都沒有,問道,“你剛才說啥?”
小捕快頓時羞紅了臉,期期艾艾的剛想重複。回過神趙之敬已是腳下生風,一溜煙的帶著張進一幹受訓的捕快出去,速度那叫一個可觀。玉塵煙在新下過雪的府衙外等候,肩頭落滿了飛雪,等候的不耐煩,在原地來回踱步。終於等到緊閉的大門一聲吱呀打開,趙之敬領著一幫人衝了出來。
那架勢,分明了像是要抓人的。玉塵煙回身,靜靜打量秦淮這個出了名的清官,也是出了名的古板。四十來歲的趙之敬站在府衙台階上,打量這個帶著半邊麵具的女子,勉強算來也就二十出頭。這樣的年紀,應該當娘了,怎麼竟和這些凶案扯上關係。
“你說你有方法破案?”趙之敬拱手行禮,看著玉塵煙直勾勾的看門見山就問。
玉塵煙一怔,隨即苦笑,“大人想在這裏問嗎?”
趙之敬臉色頓時一塞,頗有幾分尷尬。秦淮府尹府邸就在京兆街上,正好是秦淮的主街道。人來人往不說,年關近在眉睫今天還下著雪。玉塵煙一身沾雪,可見她在雪中等候已久。於情於理都是他趙之敬怠慢了,趙之敬行禮道歉。
“是本官疏忽,勞煩副樓主前來,請往廳內一敘,請。”
“大人公事繁忙,到是我登門時機不對,還望大人海涵勿要見怪。”
“哪裏哪裏,這邊請。”
“請。”
街道一角,監視的人見玉塵煙進了府衙,隨即退下,將消息回轉。
進入府內,便有下人要為玉塵煙脫下已濕的披風,玉塵煙製止。趙之敬直接開門見山,重複剛在府門前的問題。
玉塵煙亦不在推辭,“我想大人有所誤會了。”
趙之敬:“誤會,什麼意思?”
玉塵煙:“我要捕快轉達的話是也許,不是肯定。”
趙之敬臉色幾經變化,最終問道,“願聞其詳。”
玉塵煙:“我詢問過昨夜執守的捕快,他們都沒有合眼或是交替去過那裏,而是一直守在文家小姐房前。可是夜深子時之際,下了一場雪,甚至院中起了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