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跟他撕破臉皮,見慣羅智中喜怒無常的我已經無所畏懼,我安然若素:“羅智中,你要是個男人,最好說話算話。”
視線更定,羅智中伸出手來徑直朝我的臉頰覆過來。
將臉一別,我把他的手打掉。
羅智中唇角揚起半分:“劉多安,你現在看起來挺有種。你千萬別認慫,不然我會對你很失望。”
不動聲色把身體往左邊挪了挪,我冷然瞥他一眼:“你破壞規則,這段時間我都不會再配合你應酬。下個月我會按時把錢給你,大家好聚好散有緣再見。”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羅智中意味深長說:“早晚有天,會有人把你身上的刺一根根扒下來。”
掏出一根煙叼嘴上,羅智中揮了揮手,作了一個我可以滾蛋的示意。
這深得我心。
從酒店裏麵出來,我飛快摘掉手腕與脖子上的手鏈,它們貴得要命的價碼讓它們免受被我幹脆扔到垃圾桶裏的命運,最終是被我連同包包一並扔在副駕駛上,一路飛馳。
滾回到家裏,我按照慣例不斷用肥皂搓洗,那根與羅智中有過觸碰的手臂被我搓到通紅,我才筋疲力盡停下。
經過這茬,我深知自己不能再抱著僥幸心理按照羅智中設定的時間走,我該早點湊夠錢給他,免得夜長夢多。
星期一,我起個大早到銀行去候著,又是排隊又是驗資的折騰幾個小時下來,因房子證件不全隻能用車作抵押的我,被告知隻能貸款15萬,審核通過後約一周內放款。
這雖與我預期有差距,但也能緩解部分壓力,我緊繃著的神經稍稍輕鬆一些。
回到公司,我給曹傑去了個電話。
原本我就做好曹傑仍要退貨的心理準備,我也準備好了說辭,然而出乎我意料,曹傑說那批貨,周唯簽字放行了。
懶得去揣測周唯的葫蘆裏賣的是蟑螂藥還是老鼠藥,反正出來混的,就是見一步走一步,現在那批貨被收下,對我來說暫時算好事。
舒了一口氣,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曹總,你這兩天能先給我安排點款嗎?我這邊最近有點緊張。”
“貨款啊,至於那個款嘛…..”
曹傑語速變慢,突兀話鋒一轉:“大妹子你等等哈,等會我打給你哈。”
我以為曹傑這是不想結款的說辭,沒想到十來分鍾後他給我打了回來。
索索叨叨的,曹傑說他剛好在寶路的辦公室,剛剛周總說了,其實細細一看我設計的包裝盒不隨大流這點不錯,寶路那邊剛好有個回饋高端客戶的活動,需要定製三萬個高品質的贈品盒。周總有意將品尚作為指定供應商,而我作為主創設計,直接跟他溝通確認樣品。
打死我也不相信周唯那傻叉會願意把香噴噴的餡餅捧給我,我壓根不需要勞煩任何腦細胞,就能判斷他是在給我挖坑。
但曹傑言辭間隱隱透露出隻要我好說貨款就好說的意思,讓我不好把話說太死。我跟曹傑說我先研究研究生產線的排單,晚點答複。
當然我所謂的研究,就是挨個給那些客戶打電話賠盡笑臉問貨款的安排情況,但一圈下來,他們雞賊得要命,哭窮的台詞一個比一個說得順溜。
握著手機發愁一陣,我不得不抱著僥幸心理,指不定周唯那廝是連夜去看眼科,治好他眼瞎的毛病了,他的品味上了檔次,他終於懂得欣賞我的創意也信賴品尚的質量,才想到找我。
在周唯麵前也是狗腿子得徹底,我一答複我可以嚐試接寶路這單,曹傑就讓財務安排了10萬貨款過來。
但,錢我還沒捂熱,我就接到寶路那邊的電話,讓我帶上通用紙板樣品過去周總的辦公室溝通。
怕周唯那丫笑話我耍派頭,也怕他瞎扯淡,我最終單槍匹馬前往。
半個小時後,我拎著十來斤的紙板塊,站到了周唯麵前。
心不在焉瞥了我一眼,這廝沒喊我坐下,他就像被人打斷了手手腳腳似的半躺半臥在那裏,優哉遊哉等著瞎眼妹把剝好的提子放到他嘴裏。
看來沒少像伺候半身不遂患者般伺候著周唯,瞎眼妹利索剝著提子,用這個妖豔賤貨又跑到我唯哥麵前賣弄風騷般的眼神擊殺我一陣,她翹著蘭花指再往周唯的嘴裏塞水果,順帶嬌滴滴的說:“親愛的,這個火柴妞怎麼又來了。人家每次看到她都心情不好,怎麼辦嘛。”
慢悠悠坐起,周唯漫不經心斜視我一眼,再把目光轉回,他極致溫柔得注視著瞎眼妹:“乖,我真舍不得你心情不好,我讓她在你眼前徹底消失好不好?”
我禁不住小小翻了個白眼。
這兩個傻逼,當我死的?在我麵前膩歪著演偶像劇嗎!
然而,被周唯這糖衣炮彈炸得人仰馬翻的瞎眼妹,她哪裏顧得上我,她笑得下巴都快戳著地了:“好呀好呀,還是唯哥對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