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仍落在原處周遊,羅智中眉宇裏的皺意拱成山丘:“在這種地方你還好意思光著腳,看來這幾年你跟著我,都白瞎了。品味和覺悟,一點都沒提高上去。真是挫敗,這麼長時間下來,我竟沒能將你改造好。”
臥槽,他怎麼那麼難伺候!還有改造什麼的,他以為他誰,又以為我是誰!
當然這些不快隻敢在心裏麵嘀咕,為了和諧的氣氛,我努力忽視我與羅智中之間橫陳著的重重別扭,牽強擠出半團笑容,隨隨便便損了自己幾句:“我天生屌絲命,骨子裏血液裏都散發著屌絲的光輝,這個根深蒂固很難改變的。”
頓了頓,我再將手按在銀行卡上往錢輕推:“150萬。”
視線轉回落在我臉上,羅智中稍稍咧了咧嘴:“對於你這種窮逼來說,這是筆巨款吧。你真舍得把它給我?還是你在裝模作樣欲擒故縱,想要我被你的幹脆利落弄得自慚形穢,最終大度的一文不取就放你逃出生天?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敲得挺響。”
陰暗的人終歸陰暗,按他這樣牽強的瞎關聯,哪天我拿根縫衣針在他麵前,他估計得認為我暗地裏藏了個叫羅智中的小人,拿針就是為了紮小人。
禁不住在心裏麵翻了一串的白眼,我麵上不動聲色:“這幾年承蒙照顧了,這是我該付出的誠意。”
若有所思,羅智中的表情持穩一陣,他緩緩將銀行卡撈在他手中,不鹹不淡:“誠意確實挺足,這都把密碼貼上麵了。”
瞟著我,羅智中語氣中倨傲紛飄:“像你這樣嗜錢如命的女人,讓你掏出這麼多錢,簡直是要你命。你把你的命這麼隨意交付到我身上,不怕我把你命拿了,最後還是變卦麼?”
掏心窩子的說,我確實有這樣的顧慮,可我了解羅智中,跟他這樣的人打交道,我要黏黏糊糊猶猶豫豫的,容易激起他更大的惡意,我還不如爽手點,這樣才容易換來他的爽快。
故作安之若素,我隨手揣起頂高帽徑直往羅智中的頭上蓋去:“我跟隨羅先生這麼多年,雖說談不上了解羅先生,但我相信羅先生的人品,我也相信即使我的表現差強人意,羅先生仍舊會看在師生一場的份上,給我行個方便。”
羅智中咧開嘴,他的臉上掛著成色不明的笑:“劉多安,你前幾天對著我,可不是這麼個態度。怎麼,怕我變卦,拚命給我灌甜湯?”
我臉不紅心不跳,厚著臉皮大言不慚:“我很感謝羅先生包容我的暴脾氣。”
眼梢往上揚了揚,羅智中往嘴角塞一根煙,他心不在焉叼著:“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倒是得我真傳。坐下來吧。”
腰繃得筆直,我遲疑著:“那….”
羅智中淡淡打斷我:“你好歹跟我這麼久,吃個散夥飯。”
其實我每次跟羅智中同台,我都沒吃飽過,我真不樂意跟他一起吃飯。
我平穩八達:“謝謝羅先生的美意,我實在不好意思再讓羅先生破費。我先不耽誤羅先生了,回頭我會把羅先生給我配備的所有項鏈手鏈手表都整理出來,快遞給羅先生的。”
手團著打火機翻來覆去,羅智中輕描淡寫:“不要,扔了。”
我一時嘴快:“扔掉多可惜,你不要我回頭拿去賣掉。”
嘴角僵了僵,羅智中遲緩一陣:“隨你高興。”
我點頭:“嗯,謝謝啊。”
還真挺陰晴不定的,羅智中頓時沒了好臉色:“滾犢子!”
一想到回頭我能把那些玩意拿去換錢,我一點也沒有自討沒趣的吃癟感,反而開心得要命。
從酒店出來,我惦著腳來回旋了幾圈,把剛剛急匆匆穿上的鞋子調整好之後,這才加快步伐。
快到車門旁,我正要拿車鑰匙時,耳邊忽然傳來個帶著滿滿憤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