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比那些冰碴子還要鋒利,刺破我所有安身立命的皮囊將我的心洞穿。我所有被他勾起來的千愁萬緒快要無所遁形,我卻還能扯動嘴角輕笑,懟回去:“看你這副嘴臉,你似乎覺得現在的你很了不起?你了不起個什麼勁,不就是比以前多了幾個臭錢麼,看你這架勢,我還以為你是長三頭六臂了呢!”
站直身體,我呼了一口氣,乘著周唯這丫沉默繼續狙擊:“如此看來,是因為我見到了變得暴富的你,沒有拿個鐵錘把自己的膝蓋大腿的掰下來送給你,我沒有用自己的低聲下氣來成全你的虛榮心,你才會一直死揪著我不放是吧?如果你確實是這樣的想法,那麼這位周唯先生,我勸你還是該醒醒,把你的幼稚收一收,你做那麼多無聊的事,不僅僅是在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也是在浪費我的生命,這種損人不利己百害無一利的事,隻有傻逼才會做。你認為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你,是我劉多安般配不起的,那我恭喜你,懷揣著自信總比除了錢啥也沒有要強得多。”
含著半分唇,周唯用牙齒淺淺掠過去,他神色冷凜:“說得很好,繼續你的演講。”
我稍稍把臉揚高一些,與他保持對視:“但是在我劉多安看來,即使你有千座百座金山,那你也並沒有什麼不同。有錢人我見多了去,等你能把你擁有的那些錢分給我,再到我麵前嘚瑟不遲!至於配或不配,隻有公豬和母豬,才會考慮這個問題,遺憾的是你樂意做公豬,我不願意當母豬。我們的想法南轅北轍,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其實更應該少些接觸。所以周唯先生,你若然真想尋回失地,那你就該把我當透明的,好好去當你的有錢人,大把大把摔錢砸錢,自然會有不同的女人前赴後繼來捧著你哄著你,到時候你的虛榮心,自然會不治而愈。”
臉上的冷凜在我說話間已經散去,周唯此刻已經變作麵無表情,他的聲音剔掉所有的吊兒郎當後,就像是掛在枝頭上的鬆塔,帶著含蓄的刺:“嘖嘖嘖,劉多安你可以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來想到那麼多台詞來掩飾你的道貌岸然,你真的很可以。現在想來,我倒理解我當年怎麼能像被鬼迷住心竅一樣,讓你耍了大半年。”
拳頭握起,我把臉揚得更高:“既然你要再提當年的事,那我們就今晚再拿出來一次性掰扯清楚。是,我承認當年我評估失誤,我自動按照自己的理解,以為你是那種可以用錢打發結清的人,在溝通無果後,我確實順勢將你羞辱,以此把你逼退。可我劉多安,也就在這件事上對你愧疚而已。我跟你的開始,本來就是一場相互慰藉的寂寞相約,本來就是相互玩兒,我並沒有拿槍架著你,一定要屁顛屁顛跑過來跟我約泡,都是本著你情我願的原則。那個場地,還是我提供的,你就出過幾次房費和套子的錢,但你後麵在我家吃了好多趟宵夜,都是我拿我家材料煮的,那些水費煤氣費還有買麵條的錢,跟你出的那些錢差沒多少!你用不著覺得當年的自己到底有多委屈多吃虧,你再揪著那事咄咄逼人,那你就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烏雲遍布,逐漸把周唯的臉覆蓋得丁點不漏,他忽然咬牙切齒:“寂寞相約?相互玩兒?劉多安你就用這幾個字,就想概括所有?”
被這丫驟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我被驚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待我收斂好被驚散的神誌,周唯忽然上前一步,他忽然伸出手來捏住我的下巴,強硬把我的臉抬起來,再緩緩鬆開手:“劉多安,你這樣僻重就輕輕描淡寫的,就想抹殺掉你曾經玩弄我感情的事實,你以為你抹得掉麼?”
什麼?我玩弄他感情?幹架,為了幹贏我,他都到了這種強行給自己加戲的地步了!
真是覺得不要太搞笑,我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奚落道:“喂喂喂,你拿錯劇本了。剛剛還是現實倫理撕逼劇,這都演上偶像劇了,你行嘛你,為了贏我,你這種損招都出….”
循著我這笑謔,周唯滿臉密雲:“劉多安,如果你不是情商低得實在感人,這個時候你就不該再激怒我。”
他聲調倒是壓了下來,可裏麵卻有股莫名的震懾力,我這麼個久經沙場的人,再次對他徒然生怯,硬生生吞咽著,把那些混雜著各色情緒的笑壓製了下去,抿著嘴避開周唯的瞪視。
卻是疾疾伸出手來,覆在我的側臉上,把我的臉掰正,周唯一字一頓,整一個擲地有聲:“劉多安,但凡你還有些心肝,你麵對著當初被你辜負過的人,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把敵對,輕視,不屑種種你最不該拿來與我相對的情緒,拿來與我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