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不昭示著,此刻他的心情特別糟糕。
怕惹來他的不快,讓他把矛頭對準我,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拎起個酒瓶一股腦的往他捏著的杯子上倒。
我倒得太快,酒溢出來有些撒到了羅智中的手表上。
我以為羅智中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咆哮不止來著,然而他並沒有。
就像是個被設定了喝酒程序的機器人,羅智中又是瀟灑的一杯清光。
酒量還算不錯的,喝光了那一大半瓶高度酒,羅智中還沒倒下,他還能招手喊來服務員,厚著舌頭:“酒,再來一瓶!”
見我望他,他拍桌:“你踏馬的看我做什麼,我用不著你花錢,我沒讓女人買單的習慣,你放一百萬個心。”
又轉過去,他對服務員說:“把刷卡機拿來,我先把單買了。”
他主動買單,我肯定不能攔著啊,我又不傻是不是。
於是全程的,我端著茶水冷漠臉,看著羅智中滴滴的刷了卡。
把那張看起來特高大上的信用卡扔一旁,羅智中沒再喊我給他倒酒了,他玩兒起自斟自飲起來。
這敢情好,單不用我買,酒不用我倒,門票錢也不收我的,就讓我安安靜靜看熱鬧。
然而這場戲,並未持續多久,羅智中這個裝大尾巴狼的孫子,終於醉了。
那剩下一半的酒,被他哐當的弄倒,淌了大半個桌布,羅智中也趴了,他的頭就像被埋起來的半截番薯,突兀著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這都差不多一點半了,我實在不想繼續浪費生命,我揣起一把沒開封的筷子,試探性地戳了戳羅智中的肩膀:“羅老師?”
羅智中嗯哼了聲,他這才微微一動,臉慢慢抬起來,他雙眼迷離看著我,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來,彎成一個扁扁的弧度,他聲調潦草,震懾力卻絲毫不含糊:“你想走?”
這是我第一次直麵接觸醉鬼狀態下的羅智中,即使如此我也能確定像他這種喜怒無常的人酒品也好不到哪裏去,我自然是不能沒事找抽的給自己惹來不自在,我趕緊的順著他:“不是,我看羅老師你喝多了,我想問問要不要給你弄杯茶水醒醒酒。”
用手支著側臉,羅智中饒是辛苦了好一陣,他才勉強撐起自己的頭,可酒精帶來的沉墜感仍舊讓他搖頭晃腦的,他眼神渙散著,聲調越發模糊:“你腦子殘廢….老子要想清醒著,老子幹嘛費錢買酒喝…..劉多安你跟著我幾年,就學了一身,一身的社會風氣,囂張的氣焰幾百丈高,啥本事都沒學到,你得檢討下,檢討下你自己,怎麼,那麼愚蠢,好的不學,偏偏挑壞的…傻缺,你這個傻缺。”
他清醒著的時候我都不與他瞎掰,更何況此刻。我嘿嘿笑:“是,羅老師你教導的是,我確實有好歹不分的毛病。”
伸手去捏起酒杯往嘴裏抖了抖,羅智中直接把杯子扔掉了:“去,再給我要一瓶酒過來。”
我還有遲疑,羅智中沉著醉嗓:“快去,等我喝高興了,羅開算個屁,我一個酒瓶子掄了他,看他還能不能跑我地盤撒野放狗屁。”
先不論羅智中要去跟羅開決戰,是抱著怎麼樣的目的啊,但若然他們狗咬狗的,他們這都騰不出空來對付我這種小兵嘛。
我怕把服務員喊上來,羅智中這丫挑貴的點,他沒有自主行為意識沒法刷卡,錢得由我來付,我就選擇自己跑一跑腿,我好歹在外麵看看酒的價碼,挑一個便宜的。
應聲站起來,我說:“那羅老師你等等哈,我去去就來。”
從包廂裏麵出來,暫時不用感受羅智中的暴戾氣息,我整個人血槽滿滿複活妥妥的,步履丫子也快了不少。
倏忽的,從我左手側的方向傳來個柔若飄絲的聲音:“劉小姐?劉小姐?”
誰叫我?
下意識頓住腳步,我斜了斜身體,循著聲音的起源望去。
在離我大約三兩米遠的餐桌處,隻見因周唯的緣故,我與她有一麵之緣的謝薇正麵對著我,她的臉上掛著燦若霓裳的微笑。
盡然這場偶遇讓我措不及防,可我還不至於怯生,我禮貌性上前幾步,在距離恰當時停住腳步,我勾起嘴角朝著謝薇投之淺笑:“謝小姐,你好,很…..”
我還沒來得及吐出個巧字來,與謝薇一起原本背對著我的男人,他突兀轉過臉來。
我整個人,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