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了聲,周唯輕描淡寫:“你另外一隻手還幹淨著,幫我按接通再按免提。”
所有的迷霧重重,因為他這話變得澄明,我卻無法控製自己裝逼的毛病發作:“這樣不好吧,我在這裏呢,按免提你電話不全讓我聽了去。”
把皮皮蝦往我麵前一杵,這廝瞅著我:“我又不像你,接個電話還恨不得挖個洞躲進去說,就一普通電話裏麵又沒啥不可告人的,有啥要講究的咯。”
臥槽臥槽臥槽!這丫是隨便逮著個機會,都能把我從頭到尾嫌棄一遍是吧!
鬱悶不已,我見電話已經響了幾聲,怕再磨磨嘰嘰下去就得掛了,我於是瞪他一眼,先按他說的去做。
謝薇清脆如棗甜美如蜜的聲音很快依附著空氣蕩漾開來:“小唯,你在忙嗎?”
周唯把皮皮蝦的頭一把擰下來:“還可以,啥事?”
笑聲就像徐徐春風拂麵而來,謝薇淺淺的:“我有個朋友出去遊玩,給我帶回來一箱甜瓜,我剛剛嚐了點,覺得鮮味很足,很原生態,我想拿幾個過去給你也嚐嚐,你在家嗎?”
眼神往我這邊溜了溜,周唯把蝦子遞給我示意我使勁吃,他聲調持平著:“不在。”
用拖長的語調哦了聲,謝薇的語氣裏帶著一種自然而然不諳世事的天真:“那小唯你在哪裏呀?方便我就給你送過去呀。”
抬了抬眼簾,周唯沉聲說:“不太方便。”
這次,謝薇悠長的哦了一聲,她調侃道:“你是不是跟哪個美女在一塊呢?如果是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你好事呢。”
並沒有正麵回答謝薇的問題,周唯:“我這邊有事,回頭再說。”
還算識趣,謝薇笑:“噢了,那回聊。”
盡管周唯以坦蕩自居的在我麵前開著免提電話,我仍然對他並沒有幹脆利落給謝薇撂明白話耿耿於懷。我總覺得一個男人,不願意對外承認他已非單身的行為,是在給自己留有後路。
心裏麵就像是橫著一根竹竿,不掄出來扔掉,老是硌得我一陣陣的不適,我再想想我與他這才剛開始,我就得謹小慎微的,那後麵不得憋住,忖量一二,我決定這事得捋捋:“那個小薇,是我上次栽你去機場接的那個謝薇美女嘛?聽著聲音怪耳熟的。”
周唯嗯了聲:“是。你耳朵挺厲害,這都聽得出來。”
我把一次性手套摘下來,捧著酒杯抿了一口:“我中午才碰到謝小姐和你那個同學王恒,還打招呼了。”
抖了抖手背,周唯對付蝦子的動作忽然頓住,他的眉頭蹙了蹙:“她和王恒一起?”
他這個皺眉,讓我的心莫名的不是滋味,我含著嗓子:“嗯嗯。”
這廝忽然咧嘴笑了:“艸,王恒那小子,真是閑沒事幹了,啥都敢想。”
我這麼不蠢的一個人,愣是沒跟上他的天馬行空:“啥意思?”
轉戰著把魔爪伸向那些螃蟹,周唯語氣淡下不少:“還能啥意思,王恒那孫子想泡小薇咯。他還真是閑的。”
到此刻為止,談話越來越偏離我的初衷,不過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周唯語氣中那些不知是我錯覺還是真實存在著的微妙拽了過去,我就順勢在這上麵磕著不放了:“你這話啥意思哩,你好像是在鄙視王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嘞?就我今天見到王恒和謝小姐坐一起,我看著他們至少在外形上顏值上都是挺般配的,你這麼說,有點對王恒不太厚道。”
周唯的視線在我臉上凝住:“你想偏了。王恒他是不錯,像他這種類型的有一大批的小姑娘前赴後繼著給他禍害,至於小薇,她的追求者也數以眾計,他們確實如你所說外形上很搭,不過以我對他們各自的了解,他們真不適合就是了。明知不適合,王恒還要撲上去找虐,他這不是閑的是什麼咯。”
我忽然好特麼的尷尬。
我總覺得自己那點兒小心思,在周唯的眼裏無所遁形。
幹巴巴的哈了聲,我訕訕笑:“好吧,我不了解他們,我沒發言權,這個話題終結。”
也不說話,周唯的目光仍然凝固如膠黏在我的臉上,一動也不動。
我更是訕然,故作淡定的調轉話題:“皮皮蝦連續吃幾隻了膩的,搞個螃蟹來吃吃。”
眼角末梢裏有淺淺的浮動,周唯似笑非笑:“劉多安,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要問我了麼?”
他語氣裏的誘導意味若隱若現,卻極快勾得我回顧了初衷,我皺了皺眉:“是,我挺想問問你,明明挺簡單就一句話的事,你幹嘛不告訴謝小姐你跟女朋友在一起。是我不太能拿得出手?”
忽然特別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周唯這丫喪心病狂笑了足足有三分鍾,他這才慢悠悠的:“劉多安,若然我不提,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憋著,回頭自己瞎想亂想一通,越想越覺得我有心把你藏著掖著,最後鼓著一肚子氣各種看我不順眼咯?”
麵對著他坦蕩蕩的傻逼樣,我有些窘狀:“沒打算憋著,隻是我剛剛想問來著,但聊著聊著,話題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拽不回來。”
借著時間緩衝我收拾了一下情緒,挑眉:“既然你主動提起,你得回答一下我剛剛那個問題。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剛剛故意的,是想試探我的底線。這個答案非常牽強,在我看來它就等同於你想繼續在外保持著單身的形象,好給自己留有餘地。不要尋思著糊弄我,我不是十八二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