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周唯,我將手機抓過來,故作不經意的用手掌擋住屏幕,我移動著腳坐到床沿上,衝著周唯說:“我接個電話。”
因為此前周唯有吐槽過我每每接電話都跟做賊一樣,他又曾經在我麵前坦蕩磊落地開著免提,再則這會兒那麼晚了,我要再避開他,難不保他又要結合他豐富的想象力再發揮他的毒舌能力來轟炸我。
可我實在不敢就在他麵前接這通電話。
以最快速度跑到大廳,我手指按在聲音減量鍵上猛的戳幾下,在確定手機音量已經被我壓到最低,我趕在電話鈴聲響斷之前接起來:“你好。”
淡淡的,羅智中說:“到樓下大廳給我開門,你們小區門禁係統中心的工作人員似乎下班了,我按了幾次都沒給我開。”
剛剛所有的忐忑不安輾轉成現實,我像是被整個泡入冰水裏,那些寒意不斷灌溉侵蝕著我的冷靜,忌憚於周唯與我距離不遠,我咬牙緩衝好幾秒,才得以用還算平穩的聲調:“你想怎麼樣?”
羅智中突兀冷笑:“你犯不著那麼激動,我隻是開個玩笑,我沒那麼無聊,大半夜的不睡覺浪費寶貴時間去見傻逼。”
嗬,真是老天開眼了,像羅智中這種人兒都學會開玩笑了?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冷冰冰的語調說要開玩笑,真是活久見。
雞皮疙瘩起了一串,我壓著快要蹦到嗓子眼的小心髒,提醒他這會兒可不是個開玩笑的好時機:“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
欠抽的冷笑越濃,羅智中頃刻半聲:“我打給你,隻是想看看像你這麼個隻會耍嘴皮子的慫貨,會不會被羅開嚇得徹夜難眠。”
誒跟這種沒眼力價的人,跟他說再多都是廢話,他壓根不會意識到他這是打擾。
語調亦然冷下,我淡淡的:“先這樣,我要睡了。”
聲速加快了些,羅智中笑得意味不明:“我話沒說完,你最好不要做掛我電話的蠢事。”
臥槽,要不是周唯還呆在臥室裏等著我,我真的要擼起袖子跟他開嘴炮了,他丫的憑啥。
我忍住憤而不發:“煩請一次性說完。”
“我是想告訴你,不管羅開今天與你說過什麼,你都可以把他的話當西北風,吹了就散了。他暫時不會再找你麻煩。”
嘚嘚嘚的撂完這麼番話,羅智中並未給我說話的間隙,他話鋒一轉:“我初衷不是想幫你。我隻是看羅開不順眼,正好借這個機會跟他對著幹。但一碼歸一碼,你欠我人情,這是既定事實了。”
我勒個擦擦,要不是因為他羅智中的緣故,羅開能踩到我麵前恐嚇我?
可我深知,與羅智中掰扯無異於對牛彈琴,為求趕緊結束這通電話,我順著他:“好,我記著,以後有機會還你。”
啊啊啊啊啊,今晚他不知道是失心瘋了還是啥的,簡直囉嗦到儼然換了個人,羅智中咬著我的話茬:“不需要找機會,你明天在長城酒店萊茵閣訂個七點半的位置,請我吃飯,這事算兩清。對於你這種雞蛋從你手上過都要瘦三圈的人,我不敢把人情放你那裏太久,被你賴賬就不好了。”
我隻想趕緊打發掉:“行!”
或是我的幹脆讓他感受到久違的順從,羅智中滿意笑了三兩聲,他冷不丁的迸一句:“把你品尚這幾年做過比較大型的案例彙總一下帶過來,我要看。”
然後,他把電話掛了。
毛病!
暗罵了聲,我遲疑不過三秒,趕緊把手機關了。
推開臥室的門,周唯不知啥時候把床頭燈開了,他背對著門的方向躺著一動也不動的。
明明也沒幹啥壞事,我卻莫名心虛,我輕手輕腳的我靠到床邊正要坐下,這丫突兀疾疾翻過身來,他仰著臉看我:“電話打完了?”
即使我完全無法從他寂寂無瀾的麵部表情窺探到他真實情緒,可我還不至於愚蠢到真把他這話當做是體貼的關懷。
嘿嘿幹笑著,我無力想要扭轉風向:“嗯,你幹嘛不先睡。”
仍然沒有過多的情緒更迭,周唯輕描淡寫的口吻:“聊得開心嗎?”
得,我算明白了,他果真對自己的評價沒失誤,他丫的就一小氣鬼。
我也是個惡趣味的主,我見他這樣兒,橫生了想逗逗他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