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另外一個手捏著手機,周唯擲地有聲地怒喝:“豎起你的耳朵聽清楚了,你要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還算有滋有味不想它亂成一鍋粥,你就最好不要再來招惹我。你今天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此後我在別處有聽到哪怕類似的風聲,我都會把這筆賬算你頭上。這話,我隻說一次。”
臉色鐵青著,周唯靜默著似乎在聽對方回應,大約二十秒後他冷笑:“你不要以為你裝神弄鬼用了變聲器,我就翻不出你是誰。你膽子夠大的話,可以盡情賭一把。你可以賭是你藏得夠深,還是我挖得夠快。”
頃刻,一陣嘟嘟的忙音在空氣裏鋪陳看來。
見周唯的神色仍然是不太好看,我試探的問:“怎麼啦?一大早發那麼大火,對身體不好。”
其實我問了也沒想著能獲得答案,沒想到周唯的爽快超乎我意料之外,他有些悶悶的蹙眉:“有個傻逼給我說,說你以前被包養過,讓我別被你表麵欺騙了,他還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詞來形容你,把我惹得火冒三丈。”
我當然對我與羅智中當初的關係心知肚明,我自認我還上升不到被羅智中包養的程度,可我卻無可控製的心跳驟然加速,蹦跳連連,我強作鎮定:“額?還有這種事?對方男的女的?”
周唯搖了搖頭,聲音更沉悶:“暫時不知道,用了變音器,聽不出來。”
一下子沒詞,我沉寂了約半分鍾,再開口總覺得氣氛有些迥異,我故作淡定的笑:“嘿嘿,你也別發那麼大脾氣,說不定對方真是為你好哩,搞不準我就是對方口中那種人哩。”
橫了我一眼,周唯頗是不悅:“那個傻逼當我是個沒有自主判斷力的弱智,你也以為我是弱智?在你看來我就蠢到這樣程度,我跟你在一塊,我能感覺不出你是啥樣的人,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指指點點?”
他越是這樣表現出無條件信任的姿態,我的心越是說不上的虛,我之前從來沒有哪一瞬間像此刻般拚命地想要找塊橡皮擦抹掉我曾經為了一百萬被羅智中呼來喚去幾年的事實,那些我曾經以為我隻賣藝不賣身就不算是肮髒的過往,放在我與周唯之間,卻讓我有些動搖我曾經的想法。
我恍然發現幾天前那個麵對著周唯隨心所欲的那個我,如同疾風過境吹過無痕,混入著濟濟的時光之海不知所蹤,而我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同時越發在乎他如何看待我。
拳頭緊握著又鬆開,數個念頭沉沉浮浮,最終這不是一個特好的時機我該等我與周唯感情穩定了些再對他告知此事比較靠譜的念頭獲得了勝利。
越是誠惶誠恐,我越是想要確定周唯對我信任的純度是不是高到無可撼動的地步,我故作心不在焉:“難說。畢竟我不是第一次見麵就跟你那啥那啥了,像我這樣作風豪放隨便的….”
臉上的沉悶漸濃,周唯更是不爽地給我摔白眼:“劉多安我正在氣頭上,你在那裏得什麼勁,我現在就想著把那個給你潑髒水的孫子拎出來整死,沒心思管別的咯。”
時常管不住自己的思維被周唯這丫輕而易舉地帶偏,我轉眼又被他掀起另外一場困惑,我卯足勁去想這個給周唯打電話的人到底是誰,他做這一切是真心為周唯好,或僅僅是因為見不得我好。
對於周唯會不會真把人拎出來持有著特別矛盾的心理,我順著他話茬不動聲色地摸他的底:“你真要把那人揪出來哇?”
“你這頭發亂糟糟的跟雞窩沒啥差別。”
上前兩步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似乎也因為這動作緩衝了些許怒火,周唯的情緒平複了些,他速度慢了不少:“還不知道咯,我回頭看看心情,再考慮要不要讓劉鋼去查查這個電話號碼的來路咯,看看能不能搞到些蛛絲馬跡咯,不過這事懸,未必能搞清楚這個縮頭烏龜是誰。”
他一放鬆,我緊繃著的精神也隨之鬆弛下來,我習慣性使然地埋汰:“誒呀,我剛剛聽你在電話裏麵鐵板釘釘的,我還以為你隨隨便便去個電話,用不著半個小時就能把人翻出來哩,原來是我想太多。”
忽然噗的一聲,周唯笑了:“哈哈劉多安,你成功拯救我的壞心情咯。就憑著一通來路不明的電話,我就能在半個小時之內將人找到,這個技能對我來說太難。我是人不是神,我有些擔當不起你這麼高要求的崇拜咯。”
被他這麼無情地奚落我腦殘,他的鬱悶成功轉移到我身上,我含著嗓子嘟噥:“還不是因為你講電話的時候氣勢如虹說得好像真的一樣,我能不這樣認為嘛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