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毛病還是咋的?!
一聽他這語氣,我就止不住的心裏一陣陣發虛,眼簾子隻敢抬起一半:“啥事?”
掏一張紙巾把嘴角的油光抹去,周唯目光煜煜直視著我:“我就不鋪墊了,直接說。就咱們第一次見麵那晚,你跟我好過之後,你為什麼要半夜起來把那塊被染了些紅的毛巾扔掉?”
被他這話拽著淌過記憶的長河回到那晚,我的記性忽然好得出奇,那晚所有情景的細枝末葉曆曆在目,我當時迷惘和釋然交織困頓在一起的情緒猶如被時光之海衝刷上岸的砂礫,踩在腳下響在耳邊咯聲作響。
我看著周唯,看著他眼眸裏那種迫不及待想要確定些什麼的光亮,有淺淺的索然無趣繚繞在心底生生不息,我咬唇鬆開再咬起來反複幾次,終於可以把情緒控製自如,這讓我得以故作漫不經心狀輕描淡寫:“如果我說我那個時候是剛好來了大姨媽,你會不會特別失望?”
神情不變,周唯泰然自若:“讓你老實回答問題,你就老實點咯。”
我倒不是怕極他是膚淺的人,畢竟我自認自己大多數時候都是俗不可耐的,可若然他與芸芸眾生裏的大部分男人不一樣,那我會更高興些吧。
仍是不動聲色,我也拭去嘴角油光點點,視線凝焦成團落於周唯的雙眸之內:“你有處.女情結麼?”
手團起來支住下巴,周唯以主動的姿態迎接我的審視,他抖了抖肩:“不算是有。劉多安你不能隨隨便便往我頭上扣帽子。”
我隨意往後靠了靠:“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做不算是有。”
周唯斂起眉來迎視我,他語速緩緩:“如果你在跟我之前,有過體驗,那我確實會介意。可是我這種介意,跟那些有處女情結的男人那些介意有著本質的區別。有那類情結的男人,他把女人當成自己的附屬品,他認為女人的第一次是戰利品,如果他無從獲得這些自認為的戰利品,那麼他對與他維係著的女人的看法會大打折扣,甚至以此為借口終止維係。但我不一樣,我的介意是首先基於尊重的層麵上,在尊重你的過去尊重你的個體獨立性的前提下,懊惱我自己姍姍來遲,懊惱我沒能比別的男人先一步得到你的認同和投入,懊惱你的某些體驗感受不是來自我。所以劉多安,你不能把有處女情結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很確定我不是。”
被他這一頓神侃弄得一愣一愣的,我跟個傻缺沒差似的寂靜杵在那裏好一陣才說:“你扯得那麼深奧,我一句都沒聽懂。”
“別插科打諢沒點正經。我跟你說認真的。”
仍然是維持著剛剛的嚴肅表情,周唯繼續說:“處不處的那個問題翻篇了。我剛剛問你那個問題,其實本意並不是要刺探你當初是不是,我隻是很困惑,你那晚是抱著什麼心態跟我去的酒店。第一次見麵,就算你完全被我的帥氣折服,在我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容易衝動的人,我就在猜想你是不是失戀了還是咋的,帶著賭氣什麼的。其實比起你跟我那時是不是處,我更在乎的事是,在對我心動之前,你是不是曾經對別的男人心動過,嗯,這才是我困惑的重點。我想要你回答的方向是在這裏,跟處不處的關係不大。”
聽著周唯這番鄭重其辭,再看他眉宇間都被渲染上的認真,我細細將他此番說的每一個字落在腦海裏沉浮分析,我忽然為自己的膚淺和狹隘感到一陣陣尷尬。
輕咳了聲,我嘿嘿笑著:“你剛開始沒把話說清楚,正常人不都會往那方麵想嘛。”
眼神直勾勾釘在我臉上,周唯各種嫌棄:“誰讓你傻笑了,快回答問題,你那次是不是失戀了,才讓我冷手撿了個熱煎包。”
我哪裏能告訴他,我那時候實在是被羅智中壓迫得快神經衰弱,寢食難安的總怕羅智中要對我用強,我寧可自願把自己交代出去,也不想以特別屈辱的方式失去,我才想到找個順眼的人去體驗一番。
搓了搓額頭,我忖量再三,說:“沒有,壓根沒談,何來失戀。”
完完全全占據了主導地位,周唯這丫還得寸進尺了:“沒失戀?那你半夜把那個墊底的毛巾扔了之後,咋又偷偷抹眼淚了?”
我勒個擦擦,我自認我當時足夠輕手輕腳,而且我做那些的時候,他丫的不一直睡得像死豬樣嗎,敢情他都是裝睡的?
原本以為隱秘,現在知道我的一舉一動全然收在周唯的眼底,我真的是鬱悶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