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周唯點頭:“我肯定是有病的咯,是你讓我患上相思病,愛你萬年不解恨。”
臥槽,雖然他這話扯得沒邏輯,不過聽著可真夠押韻的,而更重要他這話的內容是我愛聽的,我心情大好,笑罵:“走快點行不行,再像你這樣磨磨嘰嘰,太陽都快下山了。”
掛著無所謂的笑,周唯配合地加快了腳步。
他開車的時候脾氣很好,不急不躁的把車開很穩,我昨夜沒睡好被晃蕩的很快眯起眼睛,等我醒來已經到了地方。
把他執意要掏錢買來的那一兜貴得能要掉我小命的水果放在櫃子上,周唯給馬小妍打過招呼,他說:“你們聊著,我去搞出院的手續哈。”
馬小妍很不好意思:“不用啊周總,我都能蹦能跳了,我自己去就行。”
場麵話說得賊圓,周唯看著我,笑說:“你坐著,我去我去。我要不好好表現,我家領導回頭不知要怎麼弄我。客氣話別說哈。”
在馬小妍豔慕我的目光裏,周唯這丫朝我擠眉弄眼著似乎在表達說我給足你麵子了吧,然後他往外走。
當著馬小妍的麵前,我也不好掏錢給周唯去結賬,隻能等晚點再跟他清數,所以我坐著不動,緩衝著馬小妍的不安:“沒事,讓他去搗。他一個大男人牛高馬大就該多跑跑。”
抿著嘴嗯了聲,馬小妍一邊檢查有沒有東西遺漏,她埋著臉,她的聲音裏蘊含著萬千情緒:“劉總,那個醫藥費,回頭在我工資裏抵扣吧。我沒理由讓你掏這個錢,我也一時半會沒那麼多錢,在我工資裏麵抵扣可以吧?”
沒想到馬小妍會說到這茬,我微愣幾秒,爾後:“不用扣,你這是工傷,該是我負責。再說扣掉社保之後,也沒多少錢。”
不想給馬小妍推辭的機會,我盡管不情願提她媽,可我還是問了:“阿姨呢?她是出去給你買早餐了還是?”
臉埋得更深,馬小妍語氣裏的情緒悉數退場,她輕描淡寫的口吻:“周末我弟大駿放假在家,她得回去給他弄飯,她昨天中午就走了。”
呼了一口氣,馬小妍壓了壓聲音:“我都聽那晚的助理護士說了。劉總,謝謝你。”
心裏麵澀意迸發,我輕聲的:“不謝。”
停了停,我神使鬼差的多嘴道:“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孩子,但孩子多了難免會偏頗。父母也是普通人。總之小妍,我覺得有時候人得學著愛自己多一點,懂吧。”
很重的嗯了聲,馬小妍猛然抬起頭來,這個認識幾年總是一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大姑娘,她淚光點點看著我:“劉總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媽她不疼我的。我在品尚幹這幾年的錢沒敢亂花一毛,這幾年我給她的錢沒有十萬也有七八萬,她卻不舍得掏一萬塊錢給我做手術。可見,錢對她來說可比我的命重要多了。她就想透過吸我的血肉,來滿足和填補我弟弟的需求,她想給我弟在東莞買房方便他以後娶媳婦。我這些年聽她念叨念叨,念叨她以前養我多辛苦,我要報答她就該攢錢給大駿買房子,我以後還得多照顧我弟大駿,好讓她安心啥的。我被她洗腦太久,現在竟然有些跳不出這個怪圈,劉總你能不能罵醒我。”
往後退幾步把門掩上,我再回來拍著馬小妍的肩膀:“傻妞,你媽生你養你,你要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和你甘願當你弟弟人生的墊腳石完全是兩碼事。如果你決意要裝睡,我怎麼罵都罵不醒你。你隻消要想想,當了那麼久的伏地魔,你除了得到無數的壓抑和不快樂,是不是得到了相應的關懷和親情,你往這個方向想想,或者你很快就能茅塞頓開。”
緊緊抿著嘴巴一陣,馬小妍抹去淚光張嘴露齒笑:“劉總,我之前覺得你有時候挺強勢的,想不到你會給我說安慰話,嘻嘻,我受寵若驚啦。”
我擺手:“額,你別調皮,快再看看東西撿漏沒。”
說著話,我還湊上去動手幫著馬小妍翻翻撿撿的,在這個過程裏我又與她拉鋸著好說歹說,才打消她執意要以工資抵扣醫藥費的念頭。
效率杠杠的,我和馬小妍這頭剛剛撿好東西,周唯那頭就拿了個發票啥的回來,又是他開車把我與馬小妍載回了宿舍。
見陳慧沒在,宿舍冷冷清清的,一股無解的情緒支配著我,讓我執意給馬小妍熬了一鍋小米粥。
怕耽擱馬小妍的午休,弄完這些我沒再繼續久留,告辭了出來。
走在略微斑駁的樓梯間裏,周唯的呼吸混雜在腳步的回聲裏傳到我的耳朵,讓我莫名心安。
我難以自禁往他身上靠了靠,這廝也是很上道摟住我腰,他冷不丁說:“劉多安,其實你偶爾也挺溫柔的咯。是個有點兒心肝的姑娘兒。”
還是挺喜歡聽他說人話的,我不作聲,隻等他繼續多來幾彈。
然而時不我待,這會兒我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我也沒在意,給周唯打了個示意就接起來。
那頭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