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演技太讚,已經到了爐火純青運用自如的地步了麼?我明明就沒怎麼用力表演,王恒看著我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他朝著我豎起大拇指,由衷佩服的樣子:“嫂子你可真夠大氣的,見多了那些揣著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能鬧上三天三夜那些矯作的女人,嫂子你這樣剔透的類型,太小清新了。你身邊還有像你這樣的性格同款不,給我介紹幾個啊。”
麻痹,又是介紹幾個,他是想聚眾鬧事還是咋的,每次都要幾個幾個幾個!
在心裏麵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我掛著傻逼式的敷衍笑,強行把被他偏到山溝溝裏的話題往回掰:“王同學你太愛開玩笑了,以你的條件不愁認識人,你讓我介紹就有些勉強了。這事擱後麵再說哩,咱們現在先說女網友。”
傻啦吧唧的,王恒嘻嘻笑幾聲,他說:“行,瞅我這話說一截一截的。我繼續挖。”
王恒把身體再往上拱,他的嗓音微沉:“我就不組織詞措了,想到哪說到哪。就周公子吧,他當時對那個女的還挺上心的,就在我們畢業前夕,他尋思整浪漫點,給那個女的表白還是求婚來著,我也記不太得了,總之就是有這麼一碼子事,周公子他各種籌備,在宿舍裏自己動手弄這個弄那個,他就等著邀請那個女的參加他畢業典禮的時候,跟那個女的把事兒定下來,誰知道,他都還沒發力,他跟那女的,就黃了。”
心裏麵愁腸百結波瀾更迭,我竭盡全力壓抑深埋,才讓自己還能保持表麵上的平和:“哦?聽你這麼說,好像周唯跟那個女網友鬧得很不愉快麼?”
點頭,王恒說:“是啊。就周公子當時謀劃著表白,誰知道那女的盤算著踹他。她又約他出去,周公子那晚本來是要回家陪周叔叔吃飯的,他放了周叔叔的鴿子去見那個女人,最後被女的甩了。也是那晚,周叔叔去世了。”
把上一番話的尾音收頓,王恒的眉頭卷起半分:“嫂子你別看周公子現在一副沒心沒肺吊兒郎當放蕩不羈的人,其實他之前吧被周叔叔保護得太好,一直接受比較傳統純粹的家教,他以前的性格很溫順純良的吧。後來,他處理完周叔叔的身後事,他估計是接受不住一連二再連三的打擊,把他自己宅在家裏玩兒孤僻誰也不見,他一個人拒絕跟外界交流悶了大約一個月,我再見到他時,他的風格就變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心仿佛被架在滾熱的火爐上炙烤,熱辣如潮充溢鉗製,灼痛奔流不止,我咬了咬唇隨即紅了眼眶。
生怕被王恒看穿我的異樣,我急急埋下頭來:“哦。”
盡管王恒與周唯兩人相處起來,就跟好鬥的公雞似的相互攻擊,但他與周唯之間確實是實打實鐵一般的友誼,像他這麼個沒個正形的人,他此刻認真而誠懇:“嫂子我就給你說些掏心肺的話了。你別看周公子現在好似天不怕地不怕沒心沒肺管你一切愛誰誰,其實他本質上還是比較純粹的那種人,他這兩年從來不往我們這些老友麵前帶女的,你是第一個,我覺得以他作風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個,我知道感情那事得兩個人看著來,外人說再多都是屁話,但我還是想給你說一下,其實周公子也有他的脆弱點,希望你對他多多包涵。”
還是怕我在周唯麵前扒他皮,王恒又是叮囑:“還有嫂子你切記切記,千萬不能在周公子麵前說起這事。省得他罵我嘴多。”
大腦裏已經混沌成一片漿糊,我的身體裏澎湃交織著太多消極情緒,這些東西將我暴擊了好一頓之後仍然殘留在我的身體裏不肯離去,我笑得分外牽強:“嗯,知道了。”
太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來消化處理自己的愁緒萬千,我委婉的下逐客令:“王同學,謝謝你給我說了那麼多,這還上班的點哩,你是不是要回公司忙了,我先不耽誤你了,我送你到電梯外麵。”
鬼知道王恒是沒聽懂我的暗示,還是聽懂了裝傻,他打了個哈哈:“哈,我沒事可忙的。公司嗎,我隻管砸錢和收錢,啥活周公子一個人能搞掂,我的作用就是給寶路當形象大使,關鍵時刻才會被拽出去溜溜。”
哪裏還笑得出聲來,我怕再擠下去隻會笑比哭難看,我索性讓表情回顧無風無浪的平靜,說:“羨慕。我就沒那麼好命了,我這邊手頭上還積著一大堆破事,就算我現在馬上著手去整,也不曉得要整到啥時候,再耽誤下去,估計今天午飯都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