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我還是那個態度,我不幫(1 / 3)

疏遠的再次退上半步,劉多惠眉縫裏蜷縮著的皺褶生動異常,她的雙眸裏迸濺著仇恨的光芒:“劉多安,我也不怕與你說,相對於黃芳和劉多明,我更恨你,我恨你,恨之入骨。”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劉多惠還能鮮活地站在我麵前,更讓我喜聞樂見。

可她的狠言狠語讓我心如刀割,我形同沒有生命力的枯槁,思緒暫時凝固僵在那裏,我的視線擰成一團釘在劉多惠的身上動彈不得,我抿著嘴靜待她的下文。

下了狠勁咬著,劉多惠把她原本滿是血色的唇擠壓得一片煞白,她緩緩鬆開,語調已經比剛剛低了好幾個度:“劉多安你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在我曾經的那段生命裏,你對我來說,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你對我的意義,甚至淩駕在生我養育我…嗬嗬最後又幹脆利落拋棄我的黃芳之上。若然你當年孤擲一注帶我走,即使你帶著我,我死在路上無枝可依孤魂無歸,我都能安然自得平寧歸去靜待下輩子輪回,可是你竟參與將我拋棄的惡行,比病痛更能殺死我的,是你的冷漠和無情。劉多安,你,永遠不可原諒。”

再疾疾往後退,劉多惠如有霧靄覆蓋的雙眸裏布滿了冷漠:“除非不久將來的某天,你要死了,你英年早逝,或者我會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為你掉半滴眼淚。”

撂下這麼些將我擊潰在地土崩瓦解的話,劉多惠轉身作勢要離去。

用寬大的手掌覆蓋這我的手背輕拍兩下,周唯箭步上前,他作出要將劉多惠攔下的姿態。

愁腸百結千回百轉,我的心宛如在風波激蕩的海麵上流離浪蕩,我幾乎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強撐著,我戳了戳周唯的手肘,壓低聲音:“讓她走吧。”

遲疑幾秒,周唯停住了腳步。

於是,我眼睜睜看著從我世界裏消失了幾年,也讓我煉獄了幾年的劉多惠,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從劉多惠的甜品店裏麵出來,我雙腿仿佛灌了萬千鉛鐵,抬動難能,需要掛靠在周唯的身上,才能走得自如。

短短的十幾米路,我們走了將近十分鍾,回到車裏我坐在副駕上,已經仿若虛脫。

摁住周唯想要開車鎖的手,我抿著嘴:“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劉多惠還活著的。”

周唯反過來蓋住我的手,他似乎想要將他身上所有的熱度傳給我,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放輕聲音:“上個星期。”

梗著嗓子,我努力控製著好不容易止住的淚腺澎湃:“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你知道嗎?”

突兀俯身過來,周唯一把將我攬團入懷,他身體壓下,讓我的下巴可以輕鬆擱置在他的肩膀上,他再語速緩緩:“我這邊調查到的資料是,劉多惠當年是被當年從東莞回陽西探親的顧姓夫婦撿到,顧姓夫婦結婚多年沒有生育,他們把劉多惠帶回東莞多方求醫,治愈後,更把劉多惠視為己出去培養。就兩年前,劉多惠的養父去世,她與養母搬到了龍崗中心城生活。”

周唯抱著我的手力道重了重,他繼續說:“大概三個月前,劉多惠的養母重逢年輕時代的初戀情人,剛好對方也已然喪偶,兩人一拍即合談起了黃昏戀,顧母對劉多惠的管束鬆動了些,劉多惠騰出空來,她應該是回去了你老家一趟,通過多方打聽她獲得你的信息,她惡作劇的給你發了那些快遞。”

言語間慢慢有了些吞吐,周唯攬著我的肩膀一重一輕的拍著,他歉意滿滿:“劉多安,我昨晚或者不該一意孤行對你守口如瓶。如果我昨晚就給你透露一二,或者你今天就會多些心理準備…..我昨晚不想告訴你,主要是怕你睡不好….”

我截斷了他:“沒事。劉多惠她恨我,很正常。當年如果我能稍稍強勢一些,劉多惠還不至於被抬到山上去。她說得也對,若然當年我有勇氣孤擲一注帶她走,她壓根不需要直麵人性的醜陋和惡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死命咬著唇,我努力控製著不讓已經在眼眶裏麵打轉轉的眼淚滑落,我抽了抽鼻子:“她再恨我也沒關係,隻要她還在,她過得好好的,這就是最大天賜。我了解劉多惠,即使我再錯到骨子裏,即使她再怨我,她也無法對我一直硬著心腸。她隻是需要個緩衝的時間,一切會好的。隻要她還活著,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事。”

手臂勾住周唯的脖子,我借力起了起身,再用力把周唯環得更緊,我聲若浮絲:“周唯,總之我謝謝你,幫我找到劉多惠。”

不知是不是被我突兀沉下去的嗓音驚到了還是咋的,周唯的身體忽然像是一根被拉到極致的繩索,緊繃著似乎隨隨便便就能被扯斷,他這樣的狀態持續了約十秒,他的身體才慢慢恢複此前該有的柔韌度,他的笑聲裏似乎有些硌手的結節,鑽到我的耳膜裏有了些不太自然的刻意,周唯說:“傻妞,劉多安你是我媳婦兒,不管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我榮幸,你說個錘子的謝謝咯。”

我正處在情緒的紊亂階段,我並未覺得周唯剛剛的狀態有異常,我原本有些狼煙四起的心被他這番安撫,搖曳狂怒著的翻江倒海還暫時偃旗息鼓。

稍稍平靜下來,我有些許理性複蘇:“我妹妹這些年,就算日子還過得去,但她被家人拋在山頭這事留在她心裏麵的傷害,不是那麼容易撫平的。未必想要得到她的原諒,可我想要她真正鬆綁她自己。她隻有自己放過自己,才能算是重生。所以,我一定不能操之過急,我回去好好想想,我要好好想想找準突破口,開解開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