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周唯還參與目睹了全過程。
就像是被鬼戳了脊梁骨,我先是失聲啊了一聲,然後我難以自控的捂住了嘴巴。
我確實做到不讓自己再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但我身上的力量,也頃刻被掏空殆盡,我仿佛油盡燈枯重重倒回床上,我用被子,把自己死死裹了起來。
即便如此這種強有力的勒緊能讓我多少尋得一些安全感,可我仍然瑟瑟發抖得難以從容,我的大腦裏宛如正在上演著一場鏖戰,無數子彈飛梭炮彈轟炸,外加有熱火焚燒,把我所有的淡然自若燃燒殆盡。
我忽然,有些不想活了。
我不知道,真正擊潰我的是我竟然被陳國全這種人染指,還是因為促成這一切的人是周唯,總之我所有求生的欲望,就像一盞冷冷孤燈,它燃盡了油,隻剩撲向無盡黑暗的衝動。
慢慢從被子裏挪身出來,我完全喪失了羞恥心似的片縷不著也無所謂,我行屍走肉般在光潔幾淨的酒店房間裏輾轉尋找著可以助我痛快解脫的武器,不過我來來回回走了幾茬,都沒能如願。
就像沒有靈魂的幽靈,我飄著飄著到了浴室這邊,當我看到洗手台上泛著寒光的玻璃杯,我的目光靜滯一陣,不由自主伸手過去拿起其中一個,我對著牆就是狠狠一撞。
玻璃四處碎裂迸濺,我的手掌心裏有利物刺入的痛感,我攤開來看,淳淳歡暢冒出來的鮮血給我灰白如泥的心注入了一抹鮮動。
就像行走絕路,忽然發現了新大陸,我捏起洗手台上一塊比較大的碎片,抵著自己手腕上突顯著的血管,我咬咬牙狠狠劃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皮太厚,我隻是感到了一陣劇痛,我的手腕沒有就此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握拳,我鬆開,又是下了更重的力氣作勢狠狠劃向自己的大動脈。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割下,周唯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嘖嘖嘖,劉多安,你越來越刷新我的眼界咯,你這都開始玩自殺那套咯。”
我本來思維已經渙散得宛如一盤散沙,落到哪裏算是哪裏,這樣狀態下,我更容易被驚厥到。
身體一顫,我抓住的玻璃鬆了鬆,它差點從我手中滑落。
我用力撈了撈,把它抓緊的同時,我順道被毫無遮擋的尖銳紮破皮肉,連串的痛將我帶至更麻木的境地。
徹底拋卻恥辱感,我對自己在周唯麵前袒露相對毫無介懷,我抬眸看他,看他那張曾經無限蠱惑著我吸引著我的臉,看他曾經與我親密相貼的唇,看他像湖泊般深邃的眸,再看看他眼瞳裏漸濃的嘲譏,我勉強扯著麵部肌肉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身體裏麵哪個靈魂控製著我衝他說:“我恨你。”
“無所謂。隨便你。”
叼著的煙忽上忽下的,周唯一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表情,他揚了揚手作了動作示意:“你是不是真想死咯,來,想就要去做,你趕緊的,把自己的血管割破了,讓我看看你血流成河的狼狽樣咯。劉多安,你說你做人咋那麼悲催咯,你都被我害得那麼慘了,你連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到最後還打算用最慫逼的方式去解脫這一切,你該不會迷信到真的以為,你做人報複不了我,做鬼才能報複我吧?我勸你,人蠢就該多讀書。這個人嘛,活著的時候想怎麼作妖作浪都可以,你要真死了,你變不了鬼的咯,你隻會變成一具醜陋的屍體,最後被燒成白灰,往海裏一撒,你就全完蛋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停了停,他薄唇微鉤:“至於我嘛,我還是該快活的快活,該逍遙的逍遙。你就可惜了,你沒有機會再看到我這麼瀟灑的樣兒咯。還有,即使你想要我受到該有的報應,你也沒機會咯。”
突兀欺身上來,周唯往我的脖子與鎖骨處吹了一口氣,他的語氣變得曖昧而猥瑣起來:“劉多安,既然你都打算一死了之,不如在你臨時前,咱們交流交流下,你是陪著我快活一些,還是陳國全帶給你的爽多一點咯。不過我是不是白問了,你昨晚醉得太厲害,估計也沒能切切實實感受到被填滿的充實感。很遺憾咯,我想問問你陳國全帶給你的感受是咋樣的,都得不到該有的答案,苦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