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張嘴結舌:“這個….這個….”
羅智中對我這結結巴巴的回應不甚滿意,他舉起手來揮了揮製停我:“我就不該問。我就直接說了,在我看來,周唯他會這麼恨你,大概是他認為,你和他爸周天陸的去世脫不了幹係。”
腦袋頓時蒙上一層灰,我腦海裏的記憶碎片迅速凝聚在一起,所有與這個信息有關的細枝末葉聯袂起來,我想到王恒與我親口確認,我羞辱周唯並且與他終止關係那一晚正是他爸爸去世的那一晚,我還想到好幾個月前周唯曾經讓劉鋼把我帶到周天陸的靈牌前肆意折磨廝殺我的神經,我再對照羅智中的話,我茅塞頓開的同時,也黯然無措。
若然羅智中他所言屬實,那我對於周唯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又該有另外的評判標準?我若然要理解他的喪父之痛,那我又要將飽受他折磨的自己置於何地?
大腦亂成一鍋漿糊,我主動迎視羅智中:“老羅你怎麼知道的,周唯給你說的?”
“你認為,以我和他的關係,他會給我說這些?”
輕描淡寫裏麵,帶著對我愚蠢的濃濃蔑視,羅智中不動聲色揶揄我一番後,他腔調冷淡:“我給你說的這個,是我通過多方搜羅出來的信息結合,推算出來的結論。我自信自己的推論是沒有錯的,至於你選擇信還是不信,隨你。你信,那我們的話題繼續,你不信,到此為止。我就沒有對牛彈琴的習慣。”
此時盤踞在我身體裏的情緒,就像海灘上的沙礫,多而細碎,很難勾連起來,卻堆在一起相互詠唱與叫囂,我抵著頭痛欲裂,說:“信,老羅你繼續。”
“我看你,並沒有顯得有多信任我的模樣。”
冷哼一聲,羅智中徑自給他自己倒了傾了一杯功夫茶,他用手指撚著小巧的茶杯,再開腔:“不過我看你態度難得誠懇,我就不與你諸多計較了。接下來我說的話,還是來自我的推算,這個我不敢打包票它是百分百準確的,這個需要你自己結合你與周唯相處過程的細節去考量。”
我用手撐著額頭,笑得臉部肌肉快要崩塌:“我明白的,有勞你了。”
對我這個回應不甚滿意,羅智中把臉拉得老長,他又直通通批判我:“你要是沒詞了,就閉嘴安安靜靜聽我講,不要幹巴巴的東擠西湊的,到頭來吐出一兩句沒半點營養的廢話。你憋著辛苦,我聽著也不爽。”
好生尷尬,我用腳尖貼著地麵來回拉鋸著,說:“我這不是怕我說太多,會影響你的思路嗎….”
“那你還不閉嘴!”
狠狠瞪了我一眼,羅智中很快神色如常:“我懶得再跟你廢話多多浪費我時間。我就這樣給你說,我深以為,周唯那個小子當初與你在一塊的時候,他對你應該是花了心思的,即使他後麵幾次故意在我麵前擺你上桌,以此來用話刺我,我先深挖他這種心理源自什麼因素,但沒有疑問的是,他這是出於一種本能炫耀,那種心態就跟幾歲的小孩跟別人炫耀他有糖而別人沒有的心態一個樣。他在這個時候,應該對你還沒有抱著惡意。”
“至於他後麵怎麼會越走越極端,可能是因為後麵有人在故意帶節奏製造霧靄模糊他視聽,讓周唯認為,周天陸的死,是一場人為布局的陰謀,周天陸的死,表麵上看著是自殺,其實是一場深思熟慮的謀殺。而在周唯那個小子的心裏麵,我,應該是是他認定的凶手。”
明明羅智中嘴裏麵吐出來的話就像熊熊烈火般,足以燃燒掉我的氣息,讓我不自覺屏住呼吸懸掛起心來,他本人卻仿若無事得像個局外人,他繼續語氣淺淡說:“而你這個倒黴蛋,估計是被他認為,是我的幫凶。殺父之仇迷了他的心智也埋沒了他的理智,他越是對你傾注了心思,他對你的恨意就越濃,他就越憤怒你對他的殘忍和惡意,他就越想以更惡毒的手段來回饋你。當然,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估計的。能給你最標準答案的,隻有周唯本人。”
兩隻手同時覆蓋在大腿上,我用手雙雙掐了自己一把,相得益彰的痛讓我從恍惚中抽離剝落。結合過去種種,我深刻意識到羅智中的推算,似乎與正確答案相差不遠,可是我無法一下子直麵,我頗為無力的說:“老羅,我不是質疑你的推算能力,我隻是覺得周唯那個人,他雖然表麵上吊兒郎當的,但他實質是很精的。如果確有其事還好說,沒有的事,就單憑某些有心人惡意捏造,就想把他帶偏,這比較難吧。他這人狡猾著,比狐狸還狡猾的吧,哪裏能那麼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