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君影不動聲色抬了抬眸:“好,快去。”
從養生館出來,鄧君影左右前後環視了一趟,她慢悠悠的:“劉多安,你剛剛也聽到我是怎麼掰扯謝薇的,估計以你的智商,你也能猜到我嗆她的原因,我就不再細說了。這個謝薇,不是像她表麵上那麼簡單的人,她的心思深著,你以後不管跟不跟周唯在一塊,都防防她。”
我點頭:“知道。她之前也拿過林靜書懷了周唯孩子這事來膈應過我。想惡心人還不知道想新的點子,太沒上進心了。”
一聽就不行了,鄧君影咋咋呼呼的:“我去,那你剛剛幹嘛不吱聲,你要吱個聲,她臉皮都得被我們一塊扒下來,她以後就沒臉繼續在我們麵前演戲了。我看著她演天真無邪入世未深,神煩到不行,不想慣著。”
這回輪到我目光四處周遊,我確定四麵八方就沒人注意到這邊,我還是不敢過於放鬆,我壓了壓嗓子:“我倒不是想慣著她。我隻是現在暫時還沒法評估確定謝薇對我的惡意到底去到什麼程度,我不想自掘墳墓在沒有摸清她底的情況下把自己情緒外露。有次我和周唯王恒以及她出去壩光那邊玩,王恒和周唯不慎落水我去撈人,我把王恒和周唯弄上岸之後,輪到我要上岸了,綁在樹上的救生繩被鬆開了,我差點死於非命,事後謝薇很誠懇道歉她是過度緊張不小心割開了繩子,我懷疑她是故意的。謝薇吧,她要是隻會耍這麼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心機,這沒什麼,我可以不當一回事,她若是惡毒的想要置我於死地,那意義就大不同。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她有這樣的壞心眼,再等等吧。她要是真在走夜路,總會遇到鬼的時候,看她演雖然煩,也好過暴露自己。”
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鄧君影兩眼放光:“窩草啊,劉多安你好能忍。我就不行了,我不爽誰我可能會忍個一次兩次,但絕對不會超過第三次,像我這樣性格自己倒是開心了,不過偶爾也會吃虧。你可以的,你比起同齡的女人,要成熟很多。也難怪羅智中他比較看得上你。相對於我而言,你更符合他的審美標準,拎得清忍得住火。而我對他來說,我有時候太容易喜怒形於色了吧。所以我沒被他看上,也有我自身的原因,再多時間都不行,我從一開始就不符合他標準。”
我白了她一眼:“你喝多了是吧?虧我前陣子還敬你是條漢子,覺得你能拿得起至少麵上也放得下,你現在嗶嗶啥的。你為啥非得要拿羅智中的喜好來約束你自己?你不討他喜歡,你就不好了?這就是你缺點了?羅智中是皇上啊,你是剛進宮的秀女還是咋的?你要等著他選你為妃啊?鄧君影你得把你當女王,你可以去找更優秀的男人,至於羅智中,你想翻他牌子再翻他牌子好嗎!”
像是被打了雞血似的,鄧君影頃刻一掃那沉靡之氣,她大手一揮:“對頭,你這話我愛聽,不行不行,我必須得再給咱們找點活動,比如去買東西又或者找個地喝酒,再聊聊。”
我怕跟著她去買東西,待會她買瘋起來讓我跟,我囊中羞澀跟不起,她要送我我也不會不好意思,我於是說:“喝酒吧,喝點晚上好睡覺。”
在大劇院前麵一點的巷子找了家音樂清吧,因為明天還得正常上班,我們喝到微醺就踩著月色出來,鄧君影安排了代駕,我坐在車後座吹了一路的晚風,酒氣被吹掉大半,從電梯裏麵出來,我已經心明眼清,一邊走一邊掏鑰匙。
好不容易翻到,我三作兩步靠到門邊,然而我還沒作出開鎖動作,一束歲小卻是包裝精致顏色鮮嫩明豔的花束赫然入目。
與被黃鶯和紅豆枝襯托得分外出挑的香檳玫瑰對視了約十秒,我把它們全拽了下來,這一次我不知是不是受淡淡酒精的影響,我沒有像往常那般就近扔到旁邊的垃圾桶內,我而是稍稍多走了幾步,想要把花扔到樓道的垃圾桶內。
然而,我剛剛伸手推開消防門,被一片黑影籠罩著的樓道裏麵忽然發出一聲悶響,而聲感燈就在這個時候亮起來,餘悸未定的我下意識往前望去,我竟然看到周唯匆匆忙忙往樓下跑的身影。
或是跑得太急沒注意看腳下,在剩下三個台階處,周唯一腳踏空身體失去平衡,他整個人就像失重的雕塑般重重朝著地麵上摔去。
我正遲疑著不知該作何反應,周唯就像沒有知覺不知疼痛那般迅速爬了起來,他跌跌撞撞繼續朝著樓梯一路向下奔去。
他還是跑得很急,他腳步沒個輕重,他踩踏出來的腳步聲交織著繚繞回旋,混沌砸得我耳朵一陣陣發疼,我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妖術,我就像一截木頭似的杵在原地,直到那些腳步聲慢慢變遠變輕,最後徹底消失無影蹤,我才恍若從夢中回到人間,我靜寂著幽幽往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