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凜一笑,羅智中用分外藐視的語氣:“劉多安,就因為周唯那小子舍命救你一趟,你就雲裏霧裏完全忘了他給過你的屈辱和傷害了?我以前可真沒罵錯你,你很賤。”
一直以來,羅智中都走在信息爆破的最前端,再則周唯入院這事,雖然我在醫院沒接觸到外麵的碎言碎語,不過我用個膝蓋也能想到,這事在他身處的圈子裏,肯定是傳得都沒影了,羅智中能知道,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瞅著四周有加班的同事匆忙走動著,我怕我要是特別激烈嗆回去被別的同事看到落人話柄,而且我對於自己剛剛上手就辭職這事也多少對羅智中有些愧疚,我更是不好意思發作,我隻得是尷尬萬分的幹笑兩聲,算是對付了過去。
然而羅智中倒是沒有一點要敷衍過去的意思,他還是笑得冷冽,他倨傲的眼神從我臉上緩慢掠過去,他再開口,輕蔑的意味更濃厚:“劉多安,你落難的時候,我這裏好乘涼好擋雨,現在你重新巴結上周唯這棵大樹了,我這裏就是你衣服上的米飯粒了,你恨不得趕緊摘下扔掉而後快了?我以前若是知道你是這種無情負義的人,我斷然不會把你弄到我聯大這邊來,讓你占盡了好處和便宜,現在你翅膀硬了餓不死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可以。”
羅智中的聲音不算是太大,可一公司的老總大周末的跑到公司來,他還杵在過道這裏一動不動的,難免他會成為眾人焦點。於是乎,羅智中說話間,已經引來好些同事餘光掃蕩。
盡管我不太認同羅智中剛剛那番話,可我還是挺清楚不管我出於什麼考量就此辭職,我始終是有些過河抽板的味道,而羅智中他是嘴上說話不好聽,但他給了機會讓我從一個小白慢慢摸索到了門道,讓我多了一個營生的渠道,我對他心懷感激,我不想因為我搞得公司裏揚起一些不好聽的閑言碎語,更不想被某些同事曲解影響聯大士氣。
隱忍不發,我竭力保持平靜:“羅總,你現在方便嗎?不如我們到你辦公室去細聊。”
“不方便,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聊的。”
一臉嫌惡,羅智中邁開步子,他壓了壓嗓子:“你不是想滾嗎,早些搞清楚手頭上工作,早些完成交接,早一些滾蛋,滾得遠遠的。以後你劉多安,就算是落魄流落街頭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就算是要餓死凍死,我手上有吃的,我寧願扔給那些野狗吃,又或者踩碎,都不會給你吃。”
就像是被人狠狠一連抽了十幾個耳光子,我臉火辣辣的疼,我腳下仿佛被膠水粘住,這使得我愣是無法追上去。
我正淩亂不已,走了約三米的羅智中,他猛的頓住腳步,他扭過頭來狠瞪我一眼:“你跟我過來。”
沉默不語,我屏住大半呼吸一路跟著羅智中進了他辦公室。
一屁股坐下來,羅智中雙手作大鵬展翅的攤開,他翹起二郎腿,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了好幾分鍾,直看得我心裏發毛掩飾著躲避他目光,他這才慢悠悠收回視線,冷淡道:“別把我這裏的地板杵出一個坑來,坐下。”
這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話題都說開了,我不可能再把自己拎回去痛定思痛想一批更好的台詞,才好過來與羅智中瞎掰掰過招,我於是硬著頭皮坐在他對麵:“羅總,我….”
“我什麼我?看你樣子,你似乎不太讚同我剛剛說你的那些?”
打斷我的後話,羅智中慢騰騰取出一根煙來含在嘴角上,他側歪著點燃,他帶著故意般朝我吹來好幾個煙圈,他再漫不經心的口吻:“劉多安,這大抵是我們最後一次可以坐在這裏說話了,你要是對我有什麼不滿,現在就可以盡情說,不然過了這村沒了這店,像你這種不願服輸不願憋屈又記仇的人,你需要不需要發揮發揮?省得你踏出了這道門,你懊惱你沒發揮好。”
其實從辦公大廳走到羅智中辦公室的途中,我就憋了一肚子的話,隻是剛才氣氛著實凝重我還在斟酌著開口,這回又是難得羅智中開了這頭,我就沒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