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字都咬得很是清晰,謝薇語氣裏麵蘸著讓人捉摸不定的種種情緒:“我想我有必要提前通知你一下,我快要成為你嬸嬸了,等我與天權那邊喜結連理,周唯你人前人後都該喊我一聲嬸嬸的,如果我作為與你相交十幾載的朋友不能得到你的情麵,那你不妨先知道一下我也將要與你成為家人,還是你的長輩,周唯你確定你不要給我賣這三分薄麵麼?”
什麼鬼?嬸嬸?
謝薇的意思是,她要嫁給周天權?
天雷滾滾落地一處炸一處的,直把我的三觀一炸一個坑,我動用了自己所有的見識和腦細胞,都無法把謝薇和周天權維係在一起。
那些別扭和違和,支配著我O著個驚愕嘴,與周唯麵麵相覷。
盡管周唯與我一樣,他眉宇間也有淡淡震驚,不過他接受轟炸的能力倒是比我略勝一籌,他很快把那些意外收斂得丁點不剩,他泰然自若說:“你可能對周家這邊的人物關係有些曲解,周天權,從來與我不是一家人。”
被周唯這話噎著了吧,謝薇又是沉默片刻,她突兀尖聲笑了起來,她越笑越是放肆,她越笑越是連貫著餘音了許久,她才一副極盡按捺的模樣:“周唯,不管你如何灑脫,有些既定的事實,你無力改變。你和天權的關係,就算你窮極一生,就算你極力撇清,就算你竭盡全力要劃清界限,你還是無法把血緣這東西徹底割斷,永遠不可能。”
再稍停了停,謝薇略有聲沙:“你對我這邊冷酷與無情,是因為你認為我喜歡你,你是怕我會死皮賴臉纏著你嗎?周唯你別那麼自我高估了,之前是我幼稚糊塗,是我沒帶眼識人,我沉湎在錯覺裏不能自拔。我想感謝你對我的殘酷,讓我得以看清我想要的是什麼。我表妹那邊的事,你要是沒情麵可說,那我也不求了,我們就從這次起,過去那些情分全部一筆勾銷了。曾經,不管你身邊的女人多會顛倒是非黑白,多仗著你對我表妹進行欺負打壓,我為了你我之間狗屁不值的友情,我都選擇委屈她,讓她憋屈道歉了事,我委屈她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允許她被人欺負,你這邊那麼態度堅決,那就按照流程走好了。到時候有取證是劉多安挑釁在先,人身攻擊人格侮辱在先,我也是沒有情麵可講的。”
周唯不為所動,他口吻越發冷淡:“好。”
緊接著,隻有一串嘟嘟聲終止了這通電話。
把手機順手丟回沙發,周唯拍了拍我的大腿:“劉多安咱們去吃飯。晚了,你估計都得餓壞了。”
我還被震驚的餘悸黏在沙發上起不來:“周唯,你說謝薇剛剛說她要跟周天權結婚這事,可信度高不?”
周唯用手托著把我拎了起來,他把臉轉向別處:“這不關咱們的事。”
得,我後麵裝著那一麻袋呼之欲出的八卦,就這樣被周唯輕而易舉的扼殺在搖籃裏。
但我也考慮到周天權這頭從要與毛潔瓊脫離婚姻關係,那頭又要傳出婚訊,這對周唯來說談不上是壞事卻也好不到哪裏去,我暗自吐槽自己犯了嘴快過大腦口不擇言的壞毛病,我連忙調轉話鋒:“咱們快吃飯去。”
不知周唯是真那麼看得開,還是他能快速控製住他的情緒,他毫無異樣的與我吃飯,期間也不住說冷笑話逗得我快要噴飯,也被我捶了幾拳,飯後他也樂嗬嗬的去刷碗啥的,總之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還是一貫的深圳效率,沒兩天周唯回來,就給我說林靜書那邊被拘禁十五天關到小黑屋去了,跟她一塊同夥的那些小黃毛,也被不同程度教育了一番。
盡管我覺得這樣的結果真心是便宜了林靜書那智障,不過關一關她,也算是起了震懾作用,我還算是喜聞樂見,就讓周唯買了兩罐啤酒回來碰瓶的小小慶祝了一把。
或是愁雲慘淡總伴著歡樂應運而生,我們這邊才剛狂歡沒隔幾天,周唯晚上下班回來,他帶回來了一份婚禮請柬。
臉色如常,周唯呈給我看,說:“劉多安,老爺子讓我務必帶著你一塊去。”
我順手接過來翻開一看,周天權與謝薇的名字並列著,什麼喜結連理的歡迎臨澧觀禮之類的福詞琳琅滿目,刺目驚心。
即使早之前謝薇就給提了一嘴,可這事發展得太快,婚禮也那麼早就大張旗鼓的,我還是有些應接不暇:“這都幹啥了,真是的。還有咱們真要去?”
依舊是若無其事的模樣,周唯雲淡風輕說:“之前,周天權執意要娶毛潔瓊,老頭子雖然點頭應允了,但小叔子娶嫂子這事,到底是上不得大台麵的,老頭子就禁止了周天權要風光大搞的想法。現在,周天權要正兒八經娶門當戶對的謝薇,謝薇雖是與周天權相差了二十多歲,但在老頭子的認知裏麵,或者老夫少妻這樣的組合是正常的,也是可以被他接受的。又或者我可以這樣說,老頭子認為任何女人,都要比毛潔瓊適合當周天權的妻子。周天權現在好不容易迷途知返,老頭子自然是要大力支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