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我的觸碰與貼近,使得周唯有短暫的恍惚,他略有停頓一陣,他雖不說整個人柔軟下來,他卻是不再像剛剛那般劍拔弩張,他默不作聲的將胳膊從我手中抽掉,他徑直一頭紮入臥室裏。
瞥到我放在梳妝台上正充著電的手機後,周唯渙散著的表情慢慢彙聚成尷尬的訕然,他與我四目相對一陣,他一聲不吭的轉身進了洗手間。
好一陣雜亂的嘩啦水聲之後,周唯帶著一臉水汽站到我麵前,他頗是垂頭喪氣:“劉多安對不住,我剛剛莫名其妙的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我其實並沒有為他對我大發雷霆而感到委屈,此時此刻在我心裏麵揮之不去的,更多是對他病情極有可能已經加重的濃濃擔憂,我拚命將咽喉裏所有苦澀一並吞下,我勉強擠出幾分笑:“沒關係兒,我知道你是緊張我擔心我,你是為了我好。”
不想再被這般低壓的氣氛困擾其中,我忙趁機挽住他的胳膊:“行了行了,這才多大的事兒,周唯你別這樣了,開心點哈。”
像木樁般站著好一陣,周唯驀然旋過身來與我麵對麵,他忽然靜默著用手將我一攏就徹底攬入懷裏,他的手就像是長了許多年的老藤那般堅韌而有力地盤踞在我的身上,他似乎勢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那般。
這個擁抱持續了十幾分鍾,直到我有些被他壓得喘息困難,我用手稍推了他一下,周唯才將我鬆開來,他的手指尖纏上我的劉海幾番撥弄著,他笑:“劉多安,你長得真漂亮。這輩子我有幸遇到你,算是沒白來這人世一遭,我沒白活。”
我隱隱察覺到異樣,可有無從辯出哪裏不對勁,我不敢再起任何波瀾,我隻得勉強笑著調侃:“你啊你,這張嘴就跟刷了蜜似的會哄人。你既然覺得我長得好看,那你這輩子可得把我看牢了,這樣才好白頭到老嘛。”
卻是沒有接我茬,周唯輕拍了拍我的頭:“你最近在家裏都悶壞了吧,我從明天開始休年假,我帶你出去到處走走,深圳有很多地方有那個特色菜什麼的,劉多安你那麼愛吃,我想帶你全去嚐一遍。”
局促的不安感更濃,我強顏歡笑著:“不著急,來日方長,咱們還有一輩子可以慢慢走走停停吃吃喝喝。”
又是如出一轍,周唯繼續越開我的話茬,他笑得嘴角上揚:“你今天肯定累著了,來,歇會兒。晚點我給你弄好吃的。”
見是周唯的狀態恢複得差不多,我順嘴就是問:“剛剛謝薇找你,是有什麼事嗎?”
神情極淡,周唯慢騰騰將我扶送到沙發這邊,他輕描淡寫的口吻:“就工作上的事,談妥了。”
我又不是沒啥眼力價的人,周唯擺明是不願多說,我隻得忍下萬千的好奇與八卦,沒再細問。
本來晚飯,我是執意不讓周唯動手做,我心想再不行就我來弄完咕嚕麵啥的對付得了,但他就像一頭牛那樣比我還倔,他偏就要搗這個搗那個的,最後他給整了六菜一湯出來,他還要死命催我對吃點,他卻是淺嚐輒止。
我懷揣著百般心事,胃口也受到影響,但為了孩子,我還是多吃了幾口。
翌日清晨,吃過早餐我們就出了門,我們先是去了羅湖吃了頓拆骨肉,再有就是去龍崗吃鴨粥,不得不說周唯對那些美食搜羅得挺可以,這幾頓下來味道都很不錯。
我們連著暢遊了深圳三天,這幾個區都被我們橫跨了個遍,周唯還拿了個單反,他動不動就說哪裏哪裏的風景不錯,非要讓我站在那裏擺姿勢讓他左拍右拍的。
平心而論我還是不太愛拍照,但我看周唯那般樂此不彼,我難得看到他笑得那般明媚與燦爛,我隻管笑得麵部表情僵硬了也要配合他。
這期間我們去看了馬小妍幾趟,周唯拍照上癮了,他竟是連在醫院都要給我拍上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