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坐到了鍾阿姨回來。
她拿著那五百塊,愣是沒給她自己買東西,她買了一小撮的花膠,說是藥店的姑娘強烈推薦的,她明天就給我燉上補身體。
這丁點的溫暖,確實是此時此刻孤立無助的我最需要的,但卻也杯水車薪到無法融掉我內心堆積如山的冰川,我與她敷衍兩句就回到臥室,洗了個敷衍潦草的澡之後我就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日夜輪回。
這途中我醒來幾次,我胡亂抓過手機瞄一下又合上眼睛強迫自己繼續在夢境裏麵糾纏,我希望我能這麼一直睡一直夢,等我醒來的那一刻,所有的紛擾喧囂都已經無影無蹤,哪怕周唯已經不再屬於我,我也希望他能回到最初那般象牙般純粹的模樣。
可我或是奢求太多,連老天爺都看不慣要再給我沉重捉弄,我越是想逃避什麼,就越是什麼將我從這一場渾渾噩噩裏推往另一場顛沛流離。
是王恒打來的電話吵醒了我。
在我掐斷尖銳的鈴聲把手機慢騰騰挨到耳邊,王恒這麼從一開始就隻有隨性模樣的人,他急躁而澎湃:“劉多安你在哪裏?你快到萬盟一趟,周公子,他出事了!你要快,以最快的速度!”
靈魂被整得支離破碎,我一路飛奔著到小區外麵打的,我做在的士上了才發現自己衣服的紐扣漏了兩顆沒扣上,我一邊埋身扣整衣服一邊拿著錢催促那個司機與我一同狂飆。
六神無主下,我毫無形象披頭散發著直奔周唯的辦公室。
我還是慢了一步。
周唯曾經整整齊齊分外有序的辦公室,許多東西被砸得四分五裂,那一地雞毛的狼藉就像是一個惡毒的女子正朝我咧開嘴笑,刺得我眼前一陣陣發黑,而裏麵沒有周唯的身影,有的隻是神情沉駿的王恒,以及一臉無謂的毛潔瓊。
看到那個曾經生育過周唯卻沒有給過他任何溫暖隻知道索取的女人,我的骨骼裏有嚓嚓作響的雜聲,我隱隱猜到周唯是因為毛潔瓊的到來發生了狀況,可我心係著周唯的安危,我沒心思顧上她,我徑直衝到王恒的麵前:“周唯怎麼樣了?他現在在哪裏?”
有些消極的頹,王恒埋下臉去:“周公子剛剛情緒激動,把這裏全砸了個遍,他還拿著刀到處跑嚇得萬盟很多同事亂成一團,周天權說周公子有精神分裂症,他已經出現反社會的暴力人格,所以周天權打給精神病院那邊,那邊來了人,把周公子強製著扣起來,帶走了。”
即使我死活咬住唇,可我還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我不斷的顫啊顫,慢慢的我的聲音也起了抖顫:“他好端端的,怎麼就暴走了?”
王恒還是難以接受這一切那般,他埋著臉用手指了指毛潔瓊所處的方向:“她,她可能是收了誰的錢,故意的,跑到周公子麵前來亂說話,不斷的刺激周公子,直把周公子說崩潰了。”
痛徹入骨,我強撐住:“好,我知道了。”
仍靠一口氣吊著疾步到毛潔瓊的身邊,我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我抬起手來就往她那張臉上狠狠扇過去:“這巴掌,是我幫周唯打的!你這樣的人渣,不配為人母!”
根本就不是什麼省油能受得住氣的燈,毛潔瓊立馬炸毛與我劍拔弩張,她作勢就要打回來:“劉多安你算什麼人物,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狠狠丟回去:“不要拿你這齷齪肮髒的手碰到我!現在我持有萬盟25%的股權,你最好馬不停蹄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叫安保上來把你抬起來扔出去!滾!”
捂著臉在原地站了十來秒吧,毛潔瓊氣咻咻的:“劉多安你這個賤人,給我等著。”
她走了。
打完罵完,靠著這個時間差我終是能消化並且接受周唯被以那般不堪方式帶走的事實,我竭力保持聲調的平和:“王恒,你知道周唯被哪個精神病院帶走了嗎?我要去看看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