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部指揮所。
張德生手上拿著撤退命令，一雙被熏得黑黑的眼睛此刻也多了一份傷感。把撤退命令遞給新參謀吳東軍。
“老吳啊，你是怎麼看的。”張德生口氣中透露出無奈，想想多少好戰士把性命丟在了這裏，而現在卻是一紙命令，宣布撤軍，多少人心裏麵會想不通。但是一切必須服從大局，當整體與個體發生衝突之時，個體必須毫無選擇的服從整體。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吳東軍聽出張德生的畫外音，小心的提醒道。
“這我當然知道，我是要你說說上麵的意思，為什麼打到現在宣布撤軍。”張德生看吳東軍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
“呃，這個……”吳東軍有點為難，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他當兵的第一天就新兵班長就告訴他的，更何況作為一個農村兵，沒有任何裙帶關係，隻憑著自己的努力，爬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所以吳東軍稍微顯得有點保守。
“說吧，這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那好吧，我覺得上麵並沒有想進攻河內，侵占越南。換個想法，要是我們真正要侵占越南，進攻河內，那麼在柬埔寨的幾個越軍王牌軍肯定會回師對付我們，這樣我們倒是解決了柬埔寨的壓力，提現了我們同誌加兄弟，社會主義大哥的風範，但是我們卻是冒著同越南整個王牌師作戰的風險，甚至同整個越南作戰的風險。”
“是的，你說的不錯，從戰爭一開始，我想上麵就沒有像擴大戰爭態勢，隻是想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幫狗日的猴子，在柬埔寨的幾個軍，那是越南真正的幾個主戰部隊，而且現在已經有兩個師處開過來，如果真的要打到河內，那麼那時候我們僅僅麵對的不是越南那幾個軍了，而是整個越南。那時候，上升到的就是兩個國家，兩個民族的戰爭了。再說，別忘了，在北方，還有蘇聯的虎視眈眈，蘇聯是不會讓我們吃掉越南的，如果戰爭擴大到一個讓人無法控製的局麵，那麼蘇聯肯定會參戰，蘇聯的機械化部隊在我北方遼闊的草原上正好可以發揮其優勢。到蘇聯參戰，那就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製得了。”
“是啊，不管從戰略上還是戰術上，我軍從來就沒有想占領越南。”
“嗬嗬，占領越南，就算是蘇聯不參戰，就算是占領了越南，我們拿什麼來守，真的要到了那一步，就不單單的是教訓這些雜碎一頓了，雖然這些雜碎可恨，但是當一個民族被另一個民族奴隸，這個民族肯定會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流血，就是戰爭，就是爭鬥。再說，這樣也與我國的政治外交發生衝突。我國的外交政策一直都是和平外交，絕不稱霸，要是占領整個越南，那麼不管在哪裏都說不過去，更會給西方，對我們虎視眈眈的那些國家落下口實，那麼剛剛打開的外交局麵，弄不好一切都付諸東流。”
畢竟張德生所在的環境不一樣，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熏陶，對於這場戰爭的性質比更多的基層指揮官看得更深，更遠，更透徹。
“營長說得在理，但要是真正的談到撤軍，戰士們看不到那麼多，肯定會有情緒的。”聽了張德生的一番話，吳東軍對這場戰爭有著更深的了解，心裏麵也豁然。但考慮到戰士們的情緒，還是說道。
“娘的，你以為犧牲了那麼多戰士，我張德生不心疼嗎，那些都是我張德生的兄弟。但是一切以大局為重，做不通思想的，回家在進行教育，反正現在命令已經下來了，要下麵的人全部執行命令，有什麼事情，一切回國再談。”
“好吧，我把命令傳達下去。”吳東軍點頭道。
“記住，一切要控製好，有個別過激的，千萬要下麵的連排長做好思想工作，畢竟看著自己的親兄弟被敵人打死，誰都不好受，誰都想報仇。”
“還有，讓各連各排各班輪流交替掩護撤出來，不要讓敵人對我軍有任何可趁之機，我想敵人要是發現我們撤退的跡象，肯定會死死的咬住我們，輪流交替掩護，有利於減少損失。工事，戰壕，全部摧毀，繳獲的物質，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帶不走的就地銷毀，就算是我們走了，也不給這幫雜碎留下一點東西。”
“是”吳東軍剛要出去，又想到一個事情，想了一下，還是說道：
“要通知7連嗎？7連的情況現在比較特殊，因為他們的任務是上麵直接下達的，他們現在已經在後方了。”
想到7連，張德生心頭就是一陣怒火，拳頭也捏得咯咯作響，緩了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