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虛呆滯的坐在山門之前,隨著最後一點火星泯滅。他也流幹了最後一滴眼淚。
“步虛哥哥……”洛琳輕輕的拉扯一下步虛的衣角,想要上去安慰點什麼,卻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步虛長歎一聲,把佛珠收了起來。麵色剛毅的說道:“走吧,去看看師父。”
跨過已經不存在的山門。步虛走進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寺廟。
掀遍了斷壁殘垣,卻沒有發現師父的屍體。剩下的,僅僅剩下師父的舍利子。
元慧大師算的上是高僧,他的舍利子肯定也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但步虛卻不敢把它隨身攜帶,更不敢拿出來使用。
所以他準備把舍利子長埋地下。
步虛記得山門之外有一顆棗樹,師父說那是在撿到步虛那年種植的。
此時已經是鬱鬱蔥蔥,格外健碩。
步虛準備把師父的舍利子埋在此處,從此互相作伴,逍遙山林。
從此之後,棗樹給舍利子遮風避雨,舍利子給棗樹熏陶佛光。
就像一開始一樣,一老一小,相依為命,相濡以沫。
“師父,徒兒發誓。總有一天,我會給您報仇雪恨!”步虛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說道。
抽出了顏澄子托自己給師父捎帶的信件,步虛直接點燃了。
他不在乎信件上寫的是什麼東西,卻知道老一輩的恩怨,還是讓師父泉下有知吧。
“步虛哥哥,又下雨了,注意點身子……”洛琳乖巧的把用樹枝編製而成的帽子戴在步虛的頭上。
步虛點了點頭,感激的眼神傳了過去,看到洛琳帶著滿是水珠,卻綠意盎然的帽子,心中才覺得有一些暖。
“洛琳,還記得我們躲雨的那個山洞嗎?你去裏麵歇息一會。我在這裏陪著師父!”
洛琳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快去!”
步虛的聲音雖小,但卻不容拒接。洛琳隻好漸漸的走開,三步一回頭。
如果現在有壺酒,或者有根煙也好。
步虛如是想,眼淚缺混合著雨水再一次低落了下來。
他想起來師父當初給自己剃度的時候。
那慈和的目光再也沒有了,那諄諄教誨也沒有了,剩下一顆棗樹在雨夜中搖曳。
“為什麼?師父你慈悲一生,為什麼還會有人會對你下毒手?”
“為什麼你這一生把無數人從死神的手中拉扯了出來,卻還有人要把你送進鬼門關?”
“為什麼你一生與世無爭,到最後還會有人爭奪你這條命?”
“這些都是為什麼?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步虛站在棗樹之下,一連問出了幾個讓他痛徹心扉的問題。
這時候,步虛感覺自己的背後很是溫暖,就像師父的那寬厚的手掌搭在上麵一樣。
回頭一看,驚喜的發現,確實是師父站在自己的身後。
不過他現在的形態,卻是靈魂。
“師父,您還沒有走嗎?”步虛的淚水再一次猶如泉湧。
元慧大師慈和的笑道:“我就知道你要癡妄,所以不放心離開啊!”
步虛不明所以的看著師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死便死了,有什麼不公平?因果是最公平的,前生的孽今生還。今生的功德來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