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管事卻是想的好計謀,不過想必也不會如此大公無私吧。這些旁門子弟的好處,頭一回沾光的估計少不得你。”
“嗬嗬,收留了幾個丫頭。可不是房裏頭的婆娘死的早,見她們過的不好,就發了善心。像我這樣也不少,這是她們的命。不過是幾個小奴,豈能與大人這種天驕相提並論。”葛管事臉有譏誚的說著。
“我也是窮苦的鄉野丫頭,不是什麼天驕。沒有了魔法,也許在管事眼裏連她們都不如吧。”
“小人該死,讓大人感慨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沒事,我對這些魔法石有些興趣。我想一個人多看看,管事去忙自個的事吧。”
“那,也好。那我派兩個人隨著大人。”葛管事眼珠一轉,心神一鬆。雖然總算可以擺脫一會這個小煞星,但還是給些排場。
“怎麼?你是不放心黛絲院長的人,還是對我這個魔法師不看好。哦,放心,我不會隨意生事,出了問題我扛得住。走吧,我等不耐煩了。”紫煙也不客氣什麼,直接出口開趕。這樣她才放開手腳,省得這討厭的老頭跟著。
見紫煙頭也不回連個招呼也不打,這老頭直搖頭,然後倒背著手領著手下走了。
紫煙開門見山,直搗黃龍的進了那間大屋子。一進門,紫煙就故意大喊起來。
“你們誰是領頭的,快點過來。上頭有交代,我來查看你們怎麼好好的富礦到你們手裏,出來的都是些下品。你是領頭是吧,懂得看品相嗎?”
“大大人,在下不太精通這個。呃,呃,呃,有了。這裏有人懂,我這就把人給提來。龍川,去把天眼老鬼帶過來。”
“慢,懂這個的人都是了不得的人,應該是請。聽明白了嗎?”
“是,是是,小人駑鈍。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請啊。”礦上的區長指派著手下的帶長。
“那那那,大人......”
“沒什麼需要,我要自然會開口。你下去吧。”
“可是,那人不會西庭的語言,會不會有些不方便。”
“是你不方便吧,不會說話我就不會比劃嗎。”紫煙沒好氣的說,對於這些作威作福的奴才別提有多討厭。
“人帶來了,這就是天眼老鬼。是這群東邊人中德高望重的人,懂得也多。”
“恩,你們下去,我自己能行。”紫煙背對著來人不緊不慢的吩咐道。待那人走後,紫煙緩緩的轉身。
當她看見來人的麵孔,一時間呆住了。
一位消瘦的老者,臉上布滿了皺紋,那些都是歲月在額頭上勾勒出無情的溝壑。一頭倔強的銀白頭發整齊的挽起一道發髻,麵色灰暗,似乎有些病態。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衣,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那人臉頰的肌肉微動,好像在微笑。
就在紫煙抬頭的時候,突然發現那老人家的眼眶竟然是空無一物的。眼珠兒已經不見了,好像被什麼硬生生的剜去雙目。那眼底就像幹涸的河床,隻剩下一片血褐色。
這位“天眼老者”竟然是個瞎子,所謂的開天眼,原來是在嘲笑一個瞎眼的老人。
“你,你,你,怎麼會這樣!”紫煙看見那觸目驚心的眼窩和似乎帶著笑意的老人,覺得有些不忍。是什麼人,要如此殘忍的剜去他的眼睛。一時的失語,紫煙有些不忍心再去麻煩這樣一位殘疾的人。
站在屋子的空地上,身子仿佛經受著風吹雨打。第一次,紫煙覺察到透骨的寒意。
“我們開始吧,昆吾,你帶著我。我給這位魔法師大人演示一下,你也好好學透。將來有一天能回去故土,也教會大家利用魔法的力量。”老人說著東臨的話吩咐一旁的小夥子,語氣略顯蕭索。
一旁的紫煙卻句句上心,想著這位老者的希冀。一個被囚禁了半生的人,依舊那麼想念著故土。那片對於紫煙還很陌生的地方,第一次讓她是那麼期待一見。隻是老者不知道這些西庭學院的人,是打算世代奴役他們,直到壓迫讓他們力竭而亡。還有那些女人和孩子,像貨物一樣被瓜分占有。
多麼可歎!多麼可憐!多麼可悲!
“昆吾,讓那位姑娘過來吧。我們要開始了。恬靜嫻熟,必定是個溫柔美女子。”那人撫著胡須,點頭說道。
“齊老雖然看不見,卻比我們看的還真切。我們這些眼睛都算白長了,還不如送給您老人家。”一個小夥子一邊回著話一邊走向紫煙比劃著。
“嗬,天眼就天眼唄。死不了,總有一天你們也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隻是我是看不到了,哈哈哈,我可沒說死不死的。我說的是這個眼睛哩。”
“齊老就是個老頑童,好了,你可以開始啦。”那個叫昆吾的少年帶著紫煙走到跟前。
“那好,現在我從哪裏開始呢?嗯,就是這了,察言觀色。”
紫煙望了望周圍,低聲用東臨話對他們說:“齊老手裏不要停,我有些問題要請教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