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可以沉澱一切嗎。聽人說過時間就是一記良藥,可以讓人的記憶在它的懷裏逐漸喪失。而白少成的思想為什麼依然這樣深刻,甚至在時光裏被摩挲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失態,直到某天失控。
對於白少成的冷漠,一貫適應的薛嬌沒什麼大不了。隻是他異常的距離讓她經常忍無可忍,卻一再從心底壓下去這種因妒嫉燃燒的火焰。她試著解讀蘇羽然,那個讓曾經對自己不錯的男人徹底改變的那個女人,她沒有財富,沒有出色的美貌。如若偏要加以一個不錯的形容,那麼這個女人所擁有的除了猶然脫塵的氣質之外,她真的再找不出蘇羽然身上的其他特質。
千方百計的隱忍隻為了愛,因為愛著一個人便甘心情願忍受著他的一再無視,直到白少成在某一天裏又一次徹底打破她的底線。
“薛嬌,對不起,我的心空了。我想,我們還是離婚吧。”
“這樣反複分合你有想過會給所有人造成怎樣的傷害嗎。”薛嬌語氣徒添了一絲平淡祥和。她早已不在他心裏,多次絕望隻會讓一個人改變,變得殊離,迷茫,直到淡然。
“我們都累了,對不對。我看到了你的疲憊,你應該也看出了我的疲憊。從前我認為自己可以在沒有她的世界裏變得逐漸堅強起來,用心接受你和孩子的明天。可是現在的我,受不下去了。”
她終於背過臉去,這一次已不想再讓他看到她孤軍奮戰淚流滿麵乞討一樣的懇求目光:“少成,看來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就算留住你的人,再也抓不到你的心了。”
“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在你們走下去了。我需要她,沒有她我感覺就快活不下去了。”
看著堅韌的男人第一次如此軟弱到為一個女人而濕了眼眶,薛嬌露出一副極端羨慕的表情靠近他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你的淚何其珍貴,可是今生我卻無緣得到,我真的很羨慕她,嫉妒她。”
白少成低垂著頭,吞咽著忍不住滴下來的兩滴眼淚:“真的,我也是第一次嚐受到這種痛苦,折磨的我好難受。”
“為了孩子可以嗎?就當我求你,嗯?少成,為了孩子可以能有個完整的家庭算我祈求你好不好。”不是沒有想過撒手。可是一旦撒手就將意味著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爹。第一次懷孕就快當媽媽的薛嬌初次體會到作為女人這一刻的雌母天性。
“你沒有了我還有孩子,可我沒有了她就等同於沒有了心,那我活著還有意義。”
“白少成你怎麼能變得這樣孬種了。孩子已經是事實,如果可以我現在也想去把他打掉,可是我,我怎麼辦,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想接受他的到來還有用嗎。你讓我一個沒有沒有丈夫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怎麼生存,你活著沒意義,那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她嘶啞哭泣的一口氣喊出這些話後,便癱軟在地:“少成,你別這麼對我好不好,求求你,別這麼傷我了,我也承受不了了。”
薛嬌的哭聲隨著白少成緩慢移開的腳步漸行漸遠直到減弱,消失。他沒有回頭,他不像在看這個讓他哪怕一眼都有可能產生憐憫的女人。可是憐憫不等同於愛,與其憐憫她幾分幾秒不如快刀斬亂麻就此了結了吧。他走了,他決定要找屬於他的女人。
蘇羽然失蹤的消息已經快一個月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當得知她不辭而別的消息之後,白少成許久築磊起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坍塌。失控的他終於沒了理智發瘋一樣的找她。
天橋、長湖、瀟湘夜雨,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去過,全都沒有她的蹤跡。他不知道徹底失去蘇羽然的自己該怎麼麵對生活,乃至這殘弱的生命。
他悲觀,絕望,失憶,酗酒……一切都沒能讓她再度出現。
白宇超又一次托著白少成回到白家的時候已是深夜裏,他醉倒在某個街頭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過來頹廢不堪的來到父親麵前。
白茂全也在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少成,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他幾聲冷笑:“談吧。”
屋子裏很安靜,隻剩下白茂全和白少成父子倆。
“白茂全開門見山要求他收回離婚成命:“你不能一再這樣挑釁薛家。薛建強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複婚離婚你讓他老臉望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