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錦書覺得這出戲差不多落幕的時候,黑夜裏殺出一抹人影。
那模樣!是白日裏安陵去找的那藏青色的人!是安陵的人吧!
白衣女子瞠目結舌地望著他,良久才說,“燮郎笑得還是這麼英俊。”
隔得有些距離,看不清男人是不是在笑,但是,可以感覺得出,這個男人是溫潤的。
安陵也不知是不是在給她解釋,“龍宮九千歲大人,侯燮。”
侯燮好像的確是在微笑,他說的話也是婉轉的,沒有一點鋒利,“方才你對你妹妹太狠了。”
白衣女子又是隔了良久才輕輕一歎,“是你對我太狠。”
“你很辛苦。”
“我希望你心裏也能苦一點,這樣我會好受些。”
“半夏……你千年修為實屬難得,不可輕易浪費;你妹妹對你也是忠心耿耿,不要因為我就傷害你最親愛的人。”
白衣女人苦笑,“你何嚐不是我最親愛的人——在新帝登記之前。”
侯燮的笑容似乎又凝固了,“和新帝無關。是我對不住你。妖神殊途,我無法娶你,就不能耗著你。”
“你當初和我在一起時怎麼沒有覺得你也是耗著我?還是現在新帝上任,你要護著你九千歲大人的地位。”
“你勿多想。”他聲音又變得溫潤可親,輕輕笑著,“我與你妹妹談一談,那知縣的兒子不是什麼好人,嫁給他來對付我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
*
錦書正看聊齋電視劇地看得起勁卻忽地又失去了重心——這該死的安陵,又將她臨空逮起了!
可是剛才,明明已經好像抓到了一點頭緒可是又似乎還在雲端。難道這事歸根結底,拆散這對苦命鴛鴦的人,是——安陵南沔!
錦書還在思索著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西海上方。
!
這男人不會是要她在海上練禦風禦水吧——摔到水裏也不容易死。
果不其然,那男人悠悠地站著,如履平地,“練會了,就能回宮。”語畢,耳邊冷風呼呼,身子重心急劇降落……
一千隻草泥馬呼嘯而過,快要咆哮了尼!
正當錦書第99次從水裏被某人手指輕輕一撈拋到空中的時候,錦書總算開啟了智慧的大門,激發了她身體本身具有的全部靈力,真的禦風飛了起來。
身輕如燕。
“安陵!哈哈!快看,我會飛了,我的天!竟然被我學會了。”錦書向安陵隔空招手。
安陵悲喜不增,“好了,回去吧,朕也累了。”
說著,率先躍入水裏,禦水返回龍宮。
錦書馬上跟了上去,邊喊著,“啊!等等我,我路癡啊!”
可惜了錦書沒能看見,那常年錦衣玉帶的男子在側身躍入海水之中時嘴角若有似無的彎起,那一抹淺淺的弧,好似初五的月,新而細,卻格外撩人。
讓人,怦然,心動。
今夜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