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來,定然破口大罵,他提著嗓子,好是氣憤道:“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回事?憑什麼打爛我們的東西!你配!得配!”他正要將楚繁歌拽出門外,試圖教訓教訓這平白之客。可楚繁歌哪裏容忍?大袖一甩,直接傷了他的臉。
“我呸!我秦天府?也是你等酒後茶話?信不信!我叫人打爛你們的酒館!”楚繁歌目光一凝,實則清醒之間。她偏要看看,借著這秦天府的名號,還能捅出多大的簍子。在她未進皇甫學院之前,該做的,自然是得做完。想及如此,楚繁歌更是理直氣壯,直直指著他:“我秦天府!那是請來了高人,什麼鬼怪?你們有眼不識泰山!”
那看客霎時一癱,本就坐在地上,見楚繁歌一步一步踏過來,險些驚心動魄,隻慌張說道:“你你你你!你別過來!”
楚繁歌得意之間,哪裏顧他如何膽怯?雖說——借著秦天府的名號,的確有違她楚繁歌的心思,可若是能加以使秦天府罪惡深重,她楚繁歌倒不如成人之美?邪笑陣陣,楚繁歌歪身一倒,趴在這桌上,又在胡言亂語道:“你你你?你什麼你?你在這裏,散布我們秦天府的謠言,你這張嘴?我該不該割下來送酒呢!哈哈哈——”
她越發張揚,也越發陰沉,隻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已。
這一頭,紫卿已經帶著天殊天啟還有鬼天珠等人,一應來到了這人間帝都。與尋常人間不同,帝都富饒千載,呈龍鳳合天之象,且此刻入了夜,更有輝煌一色。而紫卿,卻不顧這氤氳之景,隻想知曉這下一步,該如何。此刻,帝門前,鬼天珠黑衣微微,雲袖輕揮聚散間,就試圖以靈力查看四周異樣。
天殊見勢,一同巡視。
唯有天啟依舊朦朧,左右不知定向,隻好一跺腳,生了悶氣:“師兄,小妖孽,這帝都咱們雖然沒來過,可是——我怎麼覺得?這裏似乎有些亂?你看看,這大好時機,應當人間年前豐收,百姓和睦慶同,為何?有這許多兵隊來來往往?似乎?是要抓什麼人?”他四下捉摸,更是覺得不對勁,隻好時刻警惕。
且天殊一向穩重,此刻也緊張三分,他劍眉一蹙,越發凜然,氣息渾渾,難以令人接近。這帝都異常,他早在入這帝門時有所察覺。所以,天殊心中,也有疑慮。
“按理,這帝都不說有三府一院,還有皇族守衛,不該如此局麵。我聽師傅緣右提起,這皇甫學院乃是經闌扇師尊一手而起,隻是皆由弟子皇甫南燭管製,但皇甫學院上下人才濟濟,且修為一向不錯,又為正道,斷不會是這般局麵啊……”天殊一歎,隻好將幾人帶去一隅,打算見機行事。
此間喧嘩,隻有鬼天珠默默不語,遲遲不話。
紫卿有所察覺,鎖眉一笑,反而話語凝重:“你是不是發覺了什麼?”她見鬼天珠口齒喃喃,不知在催念什麼符咒。停了片刻,卻又惆悵……良久,才沉沉穩穩道:“哼!我還以為是什麼?且放心好了,我說呢,這帝都也不算一般人能夠攪擾之地。是鬼族的人來了,貌似?還有人族?”他忽而望東方一眼,越發深邃。
此話一出,將紫卿與天殊齊齊鎮住,引得她二人相看遲滯。
“你是說?是有人故意帶著鬼族來惹是生非?”紫幡然醒悟,這才思量前後之事。想著細致之處,該是解釋一道:“師傅刻意安排我們到這帝都,是為了平掃三府之亂,且將那個叫做楚繁歌的丫頭帶回,以修正道,且得喚仙軸,平卻與鬼族糾紛。沒想到——這才人到,鬼族就來了,看來……這事情,並不簡單啊!”
紫卿忽冷忽熱的話,一直胸膛湧動,她凝眉露愁,自然不可怠慢事間。
既然師傅緣右早早有所預料,定然是有所安排,可現如今……該是去找嘛丫頭,還是應該去找鬼族?對此——紫卿隻能欲語又止。見鬼天珠微微點頭,卻不露愁容,不見其憂,想必……是有了對策。他先看紫卿一眼,後又細細道來:“這樣,我與紫卿,先看看鬼族在何處,你們去找那丫頭,這般分頭兩路,若是有異動,即刻聯係便是。”
思前想後,紫卿並無覺得不妥,隻得叮囑天殊一句:“對了!若是那丫頭不肯跟你們走,就說出是我。我想……她不會這般不識趣。”
“分寸如何,你師兄我還是知曉的!”天殊一拍胸脯,笑顏沉重,這才帶著天啟一道離開。
此間——帝都也微微落雪,白霜一般入紅光,天接銀河,燈接水,一派安寧。哪怕……是在這遠處一山,也能聽到鼓瑟琴升不休不止。溪夢來到此處,已經近一個時辰,可她——卻遲遲不肯離開這裏。她之所以跟著鬼末,是因為霓含有令,不得不從,所以這太平之景,端在她眼前,也成晦暝一片。人間繁華,她卻看淡,是因為她早就看過滄桑幾千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