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本來很熟悉的人,會因為一句話變的陌生,原本以為同丘衣老爹因為相互欣賞而建立的某種默契,瞬間因為喬德的一番話而徹底讓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丘衣老爹心裏十分不痛快,發明會為了全星球人付出那麼多的努力。多年以來無數科學家發明家以及同情幫助發明會的各界人士,為了明天更美好這個共同的目標,不怕犧牲,不懼艱難,付出數之不清的慘痛代價,在喬德嘴裏,變成了一句“從它誕生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它會走向毀滅。”
從那時起丘衣老爹閉上了眼睛,沒在和喬德說過一句話,汽車從黃昏開進了黑夜,一直向著漫無邊際的泊油路深處前進,好似喬德所說的,一直向著毀滅進發。
晚上十點左右,車裏的汽油已經見了底,剛好看見路旁有個加油站,他將車子停了進去後,丘衣老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等丘衣老爹修整完畢,丘衣老爹走到了駕駛座的方向說道:“坐過去,我換你開吧。”
最近喬德身體已經不像剛剛回到阿爾米聯時那樣絲毫感覺不到疲憊和饑餓了,開了一個白天的車,喬德也覺得精神有些不足,便點了下頭坐到旁邊的位子上。丘衣老爹上了車,踩下油門,汽車又向著黑暗的公路駛去,走出去約十幾公裏。漆黑的車裏突然傳來老爹的問話:“喬德中校,你怎麼會流落到河裏的。”
喬德歎了口氣,從老爹的問話中,他已經知道對方改變對自己的態度,是準備撕下了臉,追尋一些他們感興趣的問題了,他答道:“我們在山裏遭到了神秘武裝的襲擊,後來我受了傷,在山裏昏了幾天,醒過來就迷路了,不知怎麼就下了山到了河邊,遇上了老爹你。”
“遇上你的前一天夜裏,我聽到許多槍炮,這又是怎麼回事,不是針對你的吧。”
“那晚我也聽見了,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見麵那早上,你為何不和我說出真實身份,要騙我說是地理雜誌的攝影記者呢。”
“我們科考隊被人偷襲,死傷慘重,到底是曼比亞軍隊還是其他武裝做下的,我都搞不清楚,怎麼敢輕易暴露身份呢。”這些問話,喬德早在肚子裏演練過,說的一點格登都不會打。回憶著山裏遇襲之事對照答話看是否有漏洞時,喬德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將頭轉向了丘衣老爹冷冷的說道:“我突然想起件事來,那次在山裏襲擊聯合科考隊的不會就是你們發明會吧。”
丘衣老爹心裏顫了顫,他猶疑了好一會,才淡淡的回道:“不錯,我們不能讓你們調查光幕,所以安排了那次突擊行動。”
這下輪到喬德反問道:“為什麼不能讓我們調查光幕。”
丘衣老爹停了會,歎了聲氣說道:“我雖然覺得你人不錯,可你既然不認同我們是一路人,那我就不能告訴我們掌握的訊息。”說完這句話後,丘衣老爹油門明顯踩的更重了,深夜之中那瘋吼的發動機撕鳴聲,聽的讓人心煩意亂,不能安靜。
從那時起兩人在到達曼比亞邊境小城莫羅前,就再沒說過其他話,第二天傍晚時分,汽車終於駛入了曼比亞和大西國陸路交通相連的莫羅城。這裏除了往來的邊民,等待通關的貨運車司機,最多的就是邊檢軍人以及他們的家屬。還沒進入莫羅,沿路上就有不少軍隊營地,哨所,開車進到小城中,街道各個地方,都有士兵巡守的痕跡,街麵上行駛的也大部分是軍車。這會兩邊的國門都已經關閉了,兩人在城裏找了家旅店住下,到外麵胡亂吃了點東西,各回房間休息不題。
第二天天剛亮,丘衣老爹便帶著喬德來到貨運停車場,那裏早安排好了車輛和接應人員,司機和喬德簡單的認識了一下,那名司機從隨身帶著一個小包裏,取出兩枚章,在那本曼比亞部落人的喬的證件上蓋上兩個出境章,然後將小包遞給了丘衣老爹。自己繞到車後,打開了後車廂的門,爬上車廂裏,走到最裏從廂壁間拉開了一個小空隙。不用問,在離開曼比亞國境線時,喬德都要躲在裏麵,以免邊檢站接到抓捕他的命令。
臨進車廂時,丘衣老爹終於開口和喬德說了句:“你放心,煥真他們已經安排好了,等你方便時給她打個電話吧,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張紙片遞給喬德。”
“謝謝你,老爹。”不管在山裏那次襲擊行動是不是老爹的安排,可他畢竟救出了煥真和鬥煥,也把自己從搏擊城裏帶了出來,喬德對他生不出仇恨。
“你多想一想吧,別的我也不說了,自己路上小心點。”丘衣老爹說完後,便擺著手駕車而去,望著老爹的車尾燈消失在遠處,喬德這才想起,自己都沒有和丘衣老爹說上一句讓他到西國後找自己的話,他不清楚是自己忘了,還是根本就不想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