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XX。這些X都是我在心裏罵出來的話。
回到小樹林,漠北蒼鷹卻已不在了,樹幹上隻用刀刻下一句話:“萍水相逢,俠兄今日救命之恩,蒼鷹不勝感激,它日有緣相會,必以死相謝!”
我有些失落。我想我是再也沒緣見到他了,話不是都說明了嘛,它日相會,以死相謝。誰想死啊?遇到我,他不是趕緊繞道走嘛。但很快地我就覺得自己有點低估漠北蒼鷹了,畢竟這時代的人跟二十一世紀的人不同,這時代的人坦蕩豪爽,義蓋雲天,諾如山重,說死牛性子一上來當真刀子就往脖子上抹,就好像自己在自己身上殺隻雞似的,而不像二十一世紀的人那麼虛偽,說過的話猶如放過的屁,虛無飄渺,還一陣地留下臭味。
天真的黑了。黑幕下蒼原上有一堆火,一隻馬,一個傷心人,和兩壺酒。我想著姓馬的說過的話,迎著黑風,嗆著烈酒,真的醉了個四仰八叉,醉得個肝腸寸斷,醉得個心滿意足。
四
小二說,順著官道下去不遠,有個小集市,快馬的話半個時辰就到。他說完這上半句話時眼珠子骨碌地轉了一下,然後令人討厭的說出了下半句。
但按你這速度……
後來我沒有怨他,因為他確實是說對了,按我這騎馬的速度,我果然是在夕陽又要下山時趕到“杏花裏”的。半個時辰的路程我用了半天。昨夜醉得如同一堆爛泥,醒來時太陽卻已在正空了。
杏花裏沒有杏花,反而可處處見到殘敗的秋菊,讓人懷疑當初給這地方起名的是個瞎半仙。集市雖不大,但也是人口頗多。那一個個蓬頭垢麵的大漢,穿著髒膩的貂衣,手裏拿刀提錘的,三三兩兩東倒西歪地處在大街邊,打我一進村時便開始不友善地盯著我。我稍稍抬高帽簷,放眼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微微嗅到這秋日夕陽下的集市有點異樣——咦?咋連個妞都沒有?
我不由感到絲絲害怕,伸手將自己的衣衫拉緊點。而心裏剛開始嘀咕,前方便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唷,這位兄弟,住店啊?來,小麻子,快把馬給牽上。”
終於出現個女人。她突然出現在高高的門檻邊,在整街良莠不齊的男丁背景下,仿佛是在一間擁擠的牛槽裏的幹草堆上突然鑽出來的一朵嬌豔大紅花,讓牛們看著“牟牟”驚訝。她毫不介意地向街邊的男人瞄了一眼,徑直向我迎了過來,笑臉殷勤。
她挽著袖口,年齡趨近三十,但輕妝淡抹,臉色嬌嫩,一雙鳳眼眼珠子滑溜來滑溜去閃著絲絲的嫵媚,是屬於可以輕易用眼神殺死男人的那種。而至於身材嘛,又是屬於腰細屁股重,站久就嚷腰酸背疼的那種。這樣的女人擺在這裏,難怪那些“大牛哥們”為之驚亂。臭男人嘛,生來就是為性感女人瘋狂的動物。
我愣愣地被她帶著走,抬頭看,門上一匾寫著“杏花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