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設在郡主宮殿外的一片桃花林中,四周設了紗帳,風吹起時,那些個假山池塘都仿佛處在煙霧中朦朦朧朧的,讓人有種身處仙境的錯覺。
各家夫人小姐基本都已抵達,三三兩兩正在閑聊最近幾日京都發生的奇聞趣事。哪家添了兒子,哪家鬧出了醜聞,都對她們極具吸引力。
陸佳卻是個例外,在角落裏獨自取了酒來喝,見陸寶茵款款而來,這才起身放下手裏的酒具上前關心道:“怎麼去了那麼久?可擔心死我了!”
說完又瞧了一眼寶茵身邊的陸寶靈,將她拉到一邊輕聲問道:“你怎麼跟她一起過來了?沒欺負你吧?”
陸寶茵笑著心中道,就陸寶靈這點伎倆,欺負欺負一般的女子還將就,可她陸寶茵是煞星轉世呀,還會被別人欺負了去?
又看了一眼那渾身不自在的陸寶靈,陸寶茵才悠悠的開口說到:“寶茵隻是在路上迷路了,好在遇上了大姐才沒遲了宴席。”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陸寶靈聽見。
陸寶靈還當真以為陸寶茵剛剛是迷了路,心中不免後悔起來,早知道就不去追她了!讓她來不成才好!
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輕輕一笑,就找自己熟識的姐妹聊天去了。她可不想跟這二人待在一起,這兩張臉著實太礙眼了。
陸寶茵抬起眼睛細細打量了四周,席上的人並有沒自己想象得多,瞧著那些夫人個個端莊大方,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斥著高貴的氣息。想必都不是一般的貴族。
其實陸寶茵想得沒有錯,這場宴會來的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就是有一品封號的夫人,可想而知這位宴席的主人得有多大的麵子了。
這一眼看去那些五顏六色的服飾直晃她的眼睛。卻沒有瞧見林蘇,不由得眉頭一皺:“林姐姐去了哪裏?”
陸佳歎了一口氣,“唉,快別提了,林表姐受了驚嚇,已經送到郡主的別苑好生休息去了,你是沒看到林夫人那表情可怕得像是要吃人一般,好在她並沒有怪罪我們。 隻怕要上咱們家告上一狀了………哼,我就不信,到時候那陸超元還能笑得出來。”
見她氣呼呼的模樣陸寶茵沒說話,隻拉她坐下。
是呀,陸超元又闖禍了,想想她的心中也很是愜意的。
此時已近晌午,所有的夫人小姐都沒了剛剛的興致,全都坐在自己位子上喝悶酒。她們忙著進宮連早膳都不曾用過,肚子也早已經餓得咕咕直叫。可這主人家卻遲遲不露麵,不免有些心生不悅。
陸佳已經趴在桌子上開始抱怨:“這位郡主可比我刁鑽得多,這般無禮,也隻能是她才做得出來。”
說罷又要取酒喝。陸寶茵攔下她手中的杯子道:“二姐還是少喝些,喝多了傷身。”
這位輕言郡主的為人她是不清楚的,要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動壞心思,自然要摸清主人家的脾性才好。
“聽二姐的意思,這位輕言郡主可是個難纏的人物?”
陸佳一愣,她是不曾想陸寶茵會對這些八卦之事也有興趣,瞧了一眼四周並沒人注意她們,才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事兒啊要從當今陛下登基說起。那時先帝在世時對這位輕言郡主很是疼愛,性子也養得驕橫。生在皇家,自然是嬌生慣養,倒也不足為奇。隻是先帝去後,新皇登基讓她受了不少的打擊吧,這兩年行事越發刁鑽。不開心時打死一兩個丫鬟都是常事兒,就連陛下都拿她沒法子,這個郡主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陸寶茵失笑,是呀!越是不容冒犯的,眼睛裏就越容不得沙子。這樣對自己才更有幫助啊。
“是嗎,看來我們是要格外小心才是,可別惹著她不高興了。”
話說得分外小心,臉上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見這邊的二人咬耳根子,陸寶靈的心裏又不舒服了。自己平白無故的被陸寶茵獅子大開口,要去了那上等玉石,心裏自然非常不甘心。轉頭對旁邊的陳鳶歎道:“唉,鳶兒可不知我近日有多累,家中兩個妹妹太不懂事,頂撞母親,不尊兄長。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任憑別人踩在我頭上我也是不吭聲的。這說也不是,罰也不是,我就隻能偷偷傷心落淚……”說完拿手絹掩麵,像是又要哭泣一般。
陳家不過是四品官階,陳鳶的父親是掌管大禮寺的少卿,也算不上什麼名門望族。這樣的宴席她本是沒機會來的。隻不過這位陳大人為人正直清廉很受朝中大臣敬仰,皇帝特意給了薄麵,下了帖子。
陳鳶覺得像陸寶靈這樣身份尊貴之人不嫌棄她的出身還跟她談心,是何等的心善大度,便認定,定是那陸寶茵和陸佳欺人太甚。
“寶靈姐不必傷心,對她們這般惡人就不能心慈手軟。你越是遷就著她們,她們就隻當你好欺負!”
陸寶靈像哭得更凶了,連肩膀都在輕顫,“她們是我的親妹妹呀,我哪裏舍得責罰她們。”
陳鳶見她傷心的模樣,狠狠地瞪了那二人兩眼,“寶靈姐,你不用難過,我替你教訓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