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戰役的砥坪裏一役,由於兵力部署不當,加於誌願軍將領的過於樂觀,對敵情判斷的失誤,以為挾著橫成反擊戰勝利的餘威,就能順利攻下砥坪裏。但想不到在砥坪裏栽了個大跟鬥,致使圍攻砥坪裏的誌願軍六個團傷亡慘重,不得不在16日拂曉撤出戰鬥。
新一連和九連擔任掩護大部隊後撤重任,在兩個無名山頭構築陣地,互成掎角之勢,守住大部隊北撤的道路,阻擊追擊的聯合國軍。
佟晟帶著新一連戰士趕到預定的無名山頭構築防禦陣地。戰士們沿著山棱線挖戰壕,構築機槍掩體,雖是結冰三尺,但戰士們幹得熱火朝天,臉上脖子上都流著汗水,流出來的汗水很快就被凜冽的北風風幹了。
蜿蜒的道路上走著抬擔架的救護隊,和扛著槍纏著繃帶的戰士。擔架上的傷員有的痛苦地呻吟著,有的麵如死灰,在痛苦中昏睡過去。入朝以來連續作戰,加上食物不充足,很多戰士的身體已超負荷,隻是用毅力頑強地支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有的是咬著牙用意誌力艱難地拖動著自己的身子走,不讓擔架隊抬著。
新一連的戰士們看著從砥坪裏撤下來的受到嚴重創傷的戰友,心如刀絞一般,剛剛還取得橫城大捷,現在就铩羽砥坪裏。原來大家以為用完一瓶牙膏後就能把聯合國軍趕進大海裏,砥坪裏一役後,勝利瞬息之間變得遙遠而渺茫了!所有的戰士情緒沉悶沮喪,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惑和低落。
佟晟不忍心,把自己的一些土豆給了那些饑餓的戰士,其他的戰士見狀,也掏出身上的一些食物分給饑餓的戰士。那些饑餓的戰士接過食物後,連聲說謝謝,接著就把食物塞進嘴裏,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看著一支支受到戰爭創傷的隊伍從自己的陣地上穿過,一個個受傷的戰士疲憊不堪的身影定格在瞳孔裏,每個人的心情很沉重。
曾學海歎了一口氣:“佟子,我們連隊作為攻打砥坪裏的預備隊,本來是要隨時上戰場的,可是砥坪裏一役隻打了一半,首長就下達撤退的命令,我們新一連沒有頂上去,對於我們新一連來說不知道是禍是福。”
佟晟苦笑一聲:“我看砥坪裏一役,我們是失敗了,就算是兵團首長再調幾個團也不一定能把砥坪裏攻下來,我們新一連上去恐怕就要成為炮灰連。”
曾學海點點頭,看著撤退的戰士步伐急促:“看來,我軍的劣勢已經在敵軍的機械化優勢裝備下暴露無遺,敵軍失敗後可以很快轉守為攻,咬緊我們的部隊。而我軍每打一次大的戰役,就要十多天的休整,這場戰爭不僅僅是軍隊素質的較量,還是綜合國力的較量!”
佟晟緩緩地點點頭,讚同曾學海的看法。
後撤部隊已經離陣地遠去,曹戰征帶著幾個戰士到山路上埋設反坦克地雷,一陣陣鐵鎬撞擊地麵的響聲過後,戰士們挖出一個個可以容下反坦克雷的坑,把地雷小心翼翼地放進坑裏,覆上土後,再覆上雪,弄得跟周圍的地麵沒有什麼兩樣,讓敵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來。
佟晟在戰壕裏走動著,催促著戰士們趕快挖戰壕。他走到衛冬的身邊:“冬子,你得用鐵鍬把壕溝坎上的泥土拍實了,這可是擋炮彈和子彈用的,像你這樣鬆鬆拉拉得把泥土堆在坎上,敵人的一發炮彈下來就把你炸翻了。”
“連長,你看我還沒有拍結實呢,我要是拍結實了,美軍的十幾發炮彈打下來也炸不翻。”衛冬舉著鐵鍬使勁地拍打著壕溝坎上的鬆土。
佟晟笑著:“兔崽子,吹牛,你的腦瓜殼就算是鐵皮做的,敵人的一發炮彈下來也把它轟個粉碎。”
衛冬摸摸後腦勺,憨憨地笑著:“連長,我的腦瓜子是肉長的,哪有鐵皮子結實。”
“臭小子!”佟晟拍了他的頭頂後,繼續走著,大聲道:“都把壕溝坎上的泥土給我拍嚴實了,那是擋敵人的炮彈用的。”
陣地上立刻響起了鐵鍬拍打泥土的乒乓響聲,戰士們都把掩體和擋子彈的胸牆拍得嚴嚴實實。佟晟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曾學海接到通訊員小李的消息後,走了過來:“佟子,團部也開始後撤了。”
佟晟蹙著眉頭:“不管了,美軍追得厲害,咱們的任務就是把美軍阻擊在這個山頭,直到大部隊安全撤出美軍的包圍圈。”
曾學海說:“美軍的機械化部隊的行軍速度很快,幾乎是我們的行軍速度的幾倍,我軍隻能乘黑夜突圍出去。”
天空中幾架敵機呼嘯著飛過去,機翼下掛滿了航空炸彈,但沒有發現構築阻擊陣地的新一連戰士。
曹戰征望著那遠去的轟炸機:“娘的,美軍的飛機欺負我們拿它沒辦法,老是在我們的頭頂嗡嗡蚊子似的叫著,老子聽了心煩。”
曾學海望著天上的飛機,一臉凝重:“蠻子,這就是綜合國力的較量,在一場戰鬥中,綜合國力可以說是戰爭勝負的天平,敵人鋼多,炮彈多,飛機多,武器方麵是占有絕對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