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口角與衝突
上級授予新一連為“集體英雄連”，同時授予佟晟連長和曾學海指導員為一級戰鬥英雄的勳章也送過來了。
授予儀式在團駐地的一空曠處，不隆重，沒有敲鑼打鼓，有的隻是一個團的戰士靜默地站著，看著站在台上的團長和政委。其他連隊和戰士有立過功的，都已經先受到表揚或授予榮譽稱號了。
在眾多士兵的注目下，曹戰征、曾學海、衛冬還有邱大偉站成一列，恭敬地站在團長的麵前，接過團長授予的“集體英雄連”的榮譽錦旗和曹戰征副連長、曾學海指導員的“一級戰鬥英雄”的勳章。
團長和政委把錦旗和勳章都交到他們手中後，政委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新一連在四次戰役中做出很大的犧牲，戰士傷亡慘重，很多連隊領導都犧牲了，這是我軍的損失，但你們要繼續發揚新一連敢打敢拚的作風。”
曹戰征、曾學海和邱大偉神情莊重，目不轉睛地看著團長和政委，仿佛要把團長說的話鐫刻進腦子裏。
團長和指導員訓完話後，轉身準備離開，曹戰征用發怯的聲音叫住團長：“團長，俺們新一連的連長佟晟同誌在第四次戰役的防禦戰中，在無名高地率領10名戰士突圍，至今毫無消息，可能已經全部犧牲了。”
團長和政委轉過頭來看著曹戰征。團長挑著眉問：“曹蠻子，你想說什麼？”
曾學海知道曹戰征要說什麼，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說下去。但曹戰征好似沒有看見似的，依舊挺胸抬頭道：“俺認為，應該授予俺們新一連連長佟晟為戰鬥英雄。”
曹戰征的這句話雖然說得不是很大聲，但周圍的兵都聽到了他說的這句話，所有的目光立即齊刷刷地望向曹戰征。
團長看著曹戰征：“我們團的工作幹事正在甄別中，這一仗有很多戰士都走散或失蹤了。如果沒有找到他們的人或者屍體，隻能歸為失蹤。”
曹戰征有些激動：“團長，失蹤，可能嗎？這麼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失蹤呢？就算是迷路了，也能找著路回來，十天都過去了，還沒有回來，向兄弟部隊都打聽過了，沒有找到佟晟這個人，肯定是突圍時犧牲了。”
團長眉頭緊皺著：“找不到佟晟同誌，隻能是歸為失蹤，暫時不能追認為烈士，或是戰鬥英雄，烈士評定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死在戰場上。軍隊評定烈士是有嚴格規定的，這不是兒戲，不是誰想評為戰鬥英雄就可以評為戰鬥英雄。”
曹戰征聽了團長的話後，更加激動，大聲道：“團長，俺們的連長佟晟就是死在戰場上的，不是烈士，那是什麼？”
全團的戰士都盯著他看，一個連級軍官既然敢這樣大聲對團長說話，那是犯上作亂。曾學海用手肘輕輕地推了推他：“蠻子，你別激動，激動也辦不了事情。”
團長看著曹戰征，也不生氣，隻是平靜地說：“曹戰征同誌，希望你平定情緒，我說佟晟失同誌蹤這件事還需要甄別，現在隻能是把佟晟同誌歸為失蹤。”
團副屠剛走過來，安慰道：“曹戰征同誌，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追認為烈士或判定為失蹤，不是你我說了算，這要嚴格遵循我軍的規矩行事，我們誰都不能壞了規矩。”
曾學海打著圓場：“團副，我明白你的意思。”
團副屠剛道：“明白就好。”轉過頭來看著團長道：“老屠，我們走吧！”
團長看著曹戰征，知道他的心裏在發著牢騷，發牢騷就發牢騷吧，那麼多戰士發牢騷，管得了誰呢？團長轉過身子和政委走了。
曹戰征看著團長和團副遠去的背影，無力地低下了頭，呆呆地盯著長滿鵝黃綠的嫩草的地麵，一言不發。曾學海拍著他的肩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衛冬站在遠處，淚水早已溢滿眼眶，隻是強忍著，不讓流下來。
眾兵都定定地看著曹戰征和曾學海，也有的已經開始離去。
眾兵中一個聲音響起來：“莫不是被俘虜了吧。”
曹戰征那根敏感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猛地抬起頭，凶狠的目光落在那個發話的戰士身上。他一步步逼過去，咬著牙道：“誰？你說誰被俘虜了？”
曹戰征逼視著他：“你是九連的？”那個戰士的聲音有些發怯：“是，我是九連的一排長。”
曹戰征輕蔑地看著他，又逼視著九連的兵：“九連的兵都是他娘的孬種兵，都他娘的是當俘虜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