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把他從泥土裏抬出來,直奔坑道。
502高地上的E連一直向新一連的陣地打炮,但都是幹打雷不下雨,地麵上並沒有看見步兵在行動。
眾人把衛冬抬回主坑道後,立刻展開營救。所幸的是,衛冬傷得並不嚴重,身上隻有幾處被石頭土塊砸破了皮,但是沒有傷及筋骨,主要是因為埋在泥土裏,氧氣不足,窒息暈倒了。
衛生員也不用做什麼,把他的傷口包紮好,就等著他醒過來。
佟晟吩咐另一個戰士去換衛冬的哨,並叮囑他不要隨便開槍,嚴密監視美軍的動向。並留下衛生員照顧衛冬,其他的戰士繼續深挖洞,挖深加固坑道。
在炮火的掩護下,聯合國軍E連繼續向新一連的前沿陣地推進,在一個上午的時間裏,就推進了兩百多米,把陣地擴張到新一連陣地的前沿,徹底占領了那條本來靠近新一連陣地的小溪。
見E連不斷地向自己的陣地推進,哨兵急忙奔回坑道向佟晟報告。佟晟和其他幾個連級領導人走出坑道,舉著望遠鏡觀察著美軍的動向。E連士兵在新占領的小溪的北岸修築低矮的地堡和各種掩體,有好幾個美軍躍上壕溝坎,在表麵陣地遊蕩著,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把戰場當成他們家。
曹戰征的臉上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佟子,美軍把小溪占領了,打吧!把美軍趕回他們該呆的地方去。”
邱大偉也附和著:“佟子,打吧,甭讓美軍太囂張了。俺去把重機槍抬過來,給他們一梭子。”
佟晟看著用鋁壺舀水喝的美軍默不作聲,既然連長都不發話,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動作。美軍喝完水後,又給鋁壺裝滿了水,然後嘲笑地看著新一連的哨兵,把鋁壺裏的水對著哨兵的方向倒出來,嘴裏還嗚嗚哇哇地說著一些話。一個美軍拉開褲襠的拉鏈,掏出老二對著新一連的陣地射出一股水柱。
佟晟好久才說:“讓美國佬先囂張一陣子,等著以後再收拾他們。”
其實在整個三八線附近,都呈現這種態勢,聯合國軍不斷地向中間地帶擴張,差不多把工事修到了我軍的坑道口。敵對雙方陣地的距離遠的不超過千米,最近的隻有50多米遠,有一個戰士在日記裏寫到:就連對方的眼睛是黃色還是藍色的都看到一清二楚。
衛冬睡了一個上午就醒過來了,醒來之後直起了上身,發現大家正在吃飯,臉上都蒙著一層陰影,沒有像往日吃飯那樣拉家常了。
衛冬扭了扭渾身疼痛的身子,走到光著膀子吃飯的邱大偉身邊:“地主哥,那麼早就吃飯了,現在時幾點了。”
邱大偉也是不高興,要是往常隻要有飯吃他就什麼掃興的事情都會忘記的:“嗬,還那麼早吃飯啊,現在都是後半場兒(下午),俺們是中午飯和晚飯就著一起吃了。”
曾學海:“冬子,你可是真能睡啊,一睡就睡到下午,把我們都嚇壞了,現在是下午四點了。”
佟晟勉強地笑著:“這樣子也好,節省了一頓飯嗎?”可是大家都笑不出來。
佟晟關切地問:“冬子,你沒事吧?”
衛冬甩了甩手臂:“沒事,就是身子骨有些酸痛,頭暈暈的,身上的一切零件都還好。”
炊事班長給衛冬盛了一碗飯:“冬子,吃吧。”衛冬“嗯”了一聲,接過遞過來的飯碗。
炊事班長見大家都在,把白毛巾往肩上一甩,嘮嗑著:“這次讓大家餓著了,咱們陣地前的小溪讓美軍占領了,咱們的燒水做飯的用水就得到兩公裏外的村子裏去挑水,來回一趟啊,就得耗去整個上午的時間了,沒有時間來做飯,所以就讓大家餓著肚子到現在才有飯吃了。”
曾學海見炊事班長在責怪自己,心裏不是很好受:“炊事班長,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沒有守住小溪,讓美軍給占領了。”
炊事班長彎下身子,弄熄了還在燃著的木柴:“這不能怪誰,誰叫對麵的敵人火力那麼強大,飛機大炮整天對著咱們的陣地轟,俺們裝備差就隻有挨打的份子。而且我軍向來就是打運動戰的好手,現在一下子轉為打陣地戰,一下子是很難適應過來的。丟了一條小溪時小事,要是丟了陣地就是大事了。”這一句話刺到了大家內心的疼處。
見大家不說話,炊事班長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掌了自己一個嘴巴:“你們看我,真是多嘴,該打。”他走出坑道時,回過頭來補充了一句:“你們慢慢吃吧,我到後方的村子裏的阿爸吉和阿媽妮那裏借幾個水桶來,咱們炊事班還要給大家挑洗澡用的水呢?”
佟晟停止了扒飯,有些過意不去:“炊事班長,你以後就不要去挑咱們洗澡用的水了,這真是累壞了你們。”
炊事班長皺了一下眉頭:“那咋行呢?你們幹了一天的活,渾身都是汗臭味,要是不用水擦一擦身子,那還用聚在一起睡覺啊,就是那汗臭味也可以把人熏死了。”
曾學海打諢:“那更好,坑道裏的蚊子太多了,經常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就來找麻煩,在我們身上叮出一個個泡泡來,我們身上有了汗臭味就能把那些蚊子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