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接過黑條展開一看,是要他用二十杆槍換兒子,脫口就說:“不用說,這是吉大容下的黑條。”
李天佑裝作著急地說:“天哥,這可怎麼辦哪,小侄子那麼可愛,可不能叫這幫子綁匪給毀了。”
齊天聽李天佑這麼說一下愣了,嘴裏在嘟噥著:“哎呀,一杆槍最少三十塊銀元哪,二十杆槍得六七百塊銀元哪,我家裏隻有三畝地,全賣了加上家的房子也買不了二十杆槍啊。何況,綁匪既要槍,那本地造的、不在牌子的就拿不出手,要是德國的大機頭和二把盒子沒有五十塊大洋是買不到的。土匪下這樣的條子不是要我的命嗎?”
李天佑說:“天哥,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不就二十杆槍嗎,嘿嘿,局子裏不就有二十杆槍嘛,除了上頭發的,其它的都是兄弟我四處募捐來的,拿出來給了綁匪,先贖出小侄子再說。至於說槍嘛,隻要這仙女莊局子還在,怕沒有槍啊,抓幾個人揍一頓就什麼都有了,咱們的辣椒水老虎凳可都不是吃素的。”
齊天聽李天佑這麼一說立刻來了精神,可也隻是興奮一陣,然後就象霜打得茄了蔫了,歎口氣說:“上一回孫局長就把我給擼了啊,這次我頭拱著回來是仗著孫局長跟俺爹是把子呀。如果這一回我把局子裏的槍支都弄去贖兒子,孫局長不敲了我的腦袋才怪呢。”
李天佑趕緊又說:“哎呀天哥,你咋不知道哪頭輕重呢,不就二十杆槍嘛,叫局子裏的弟兄們都想辦法,不出十天就會配齊的。可小侄子隻有一個,你如果讓綁匪撕了票兒,你這一輩子恐怕都睡不了安生覺的。”
九花一聽撕票又哭起來,也忘了自己還光著身子,被子一撩就撲到齊天身上:“哎呀齊天啦,你可不能再猶豫啦,還是救出咱的兒子再說吧。”
齊天一看她又光著屁股出來了,趕緊拉個被子給她蓋上,罵了起:“少說一句,當啞巴賣不了你。”
齊天的老娘也說:“哎呀天啦,你也就啥也不要說了,啥也不要想了。趕快把我的孫子給我弄回來,那怕你回家打坷垃我也就不管了。”
齊天這一下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軟癱下來:“哎呀,我作了啥孽呀,叫鬼纏上了哇。”
李天佑又在旁敲側擊:“天哥,你是男子漢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還是先應付了綁匪再說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齊天頭搭拉著,有氣無力地說:“好吧,明天讓弟兄們放假,把槍就留在局子裏頭,咱們倆去給綁匪送槍。”
王永合看齊天吐口了說:“齊隊長,我走了啊,我老婆還在拉肚子呢,我得給她請大夫啊。”
齊天說:“唉,王保長啊,也難得你送來個信,我改日再謝吧。隻是麻煩你明天傍晚弄輛推車,幫我們把槍送到鬆樹崗。”
王永合說:“這個嘛,借給你個小推車可以,人我就不去了。”
齊天一拍炕沿站了起來:“啊,王永合,你是不是覺得下山老虎被狗欺,你也想欺負一頭啦,就這樣,明天傍晚你親自推車跟我們上柏樹崗。”王永合裝作不情願地說:“那,那就聽齊隊長的。”
第二天,仙女莊的局兵都放了假,齊天說是慶賀本地抗日義勇軍成立。可卻暗暗地收了槍,叫來王永合把槍裝了,趁著天黑送到了鬆樹崗。不過,這齊天曆來歪點就多,槍送到了後他讓李天佑與王永合回去,自己藏起來看誰來取槍。這時李天佑卻又一把拉起他:“天哥,這裏不能留啊。如果綁匪發現你在這裏,不僅不會放小侄子回去,恐怕你也就有危險了,咱們還是顧小侄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