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父親總是在我睡覺前給我講一個故事。
晚上我就會做關於這個故事的夢。
後來,每當我覺得這個世界太複雜時,我就會編一個故事,讓那些令我發愁的問題在故事中一一登場。這會讓我立刻平靜下來。
在學校裏,其他孩子也會讓我為他們想象一些故事。這些故事通常會這樣開始:“他打開了門,被裏麵的景象驚呆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故事變得越來越荒誕。後來這就成了一種遊戲,唯一的規則就是,先提出一個問題,然後找到一個出乎意料的方法來解決它。
在創作了第一部長篇後,為了保持自己快速虛構故事的能力,我開始每晚花一小時寫一個小故事。這能讓我從白天“大部頭”的寫作中解脫出來,稍事放鬆。
這些小故事的靈感通常來源於一次散步、一次與朋友的談話、一個夢境,或一次我想通過故事來驅除的不快。
《數字迷城》的靈感來自我與小侄子的一次對話。他認為他們班存在高低等級,隻會數到十的人是低級的,而可以超過十的人就是高級的。
《黑暗》的創意來自對一位正在過馬路的老年男子的觀察。一位路人非常關心這位老人,完全不顧他的意願想要強行帶他過馬路。
《最後的反抗》完成於一次養老院的參觀之後。我經常將封閉和隱秘的世界(監獄、精神病院或屠宰場)當作故事背景,它們是我們現代社會的投影。
《沉默的朋友》寫於與傑拉德·安澤拉格教授的一次談話後。他是站在世界生物研究前沿的生物學家。這篇中提到的科學發現雖不為大眾知曉,卻是真實存在的。
《讓我們來學習愛它們》中的某些元素來自目前暫定名為《我的人類朋友》的話劇項目。通過其他生物的視角來講述人類,對我來說一直是有趣的。從不同意義上來說,這是思考永不枯竭的源頭。在以前的作品中,我已經使用過這種“通過異族觀察人類”的技巧,例如《螞蟻帝國》中主角“編號103”通過看電視新聞來理解人類行為,以及《天使帝國》中邁克·平森從天堂觀察世人並遺憾地發現人類隻是在嚐試“減少自己的不幸,而不是製造自己的幸福”。
螞蟻和天使,這兩個觀察視角,一個來自無限“低”,一個來自無限“高”。所以,這其實是無限“不同”。
《大樹》的創作構思始於我和電腦下國際象棋被擊敗後。如果這堆廢銅爛鐵能夠預測棋局中後來的每一步,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嚐試將人類所有的知識以及對未來的所有猜測都灌輸給它呢,讓它向我們提出短期、中期和長期的合理發展建議?
《青年神祇學院》展現了我下一部長篇的概況,那將是《天使帝國》的續篇。它提出了有關領導我們的一位或多位神祇的教育和日常生活問題。
這些小故事也是展示我的長篇創作靈感的一種方式。
這裏的每一個故事都展現了一個被推到極致的推理:如果我們向太陽發射一枚火箭,如果一顆隕石掉落在巴黎的盧森堡公園,如果一個男人有著透明的皮膚……
我真希望自己能夠在你們身邊,親自為你們講述這些故事。
貝納爾·韋爾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