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團宿舍門口,至少有上百個兄弟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喧雜著什麼。
馮家祥三人走了過去,眼尖的一個兄弟遠遠的就看到了他,“團長來了,團長來了。”
所有人都回過頭,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
“都幹啥呢?大白天的嚷嚷個蛋球?”虎子的聲音高了何止八度。
兄弟們個個麵麵相覷,似乎誰也不敢回答。見了他們那個樣子,馮家祥心頭的火蹭蹭的就起來了,“瞧瞧你們,還像不像個當兵的,剛才那勁都哪去了?嚴四,你說說到底咋回事?”
叫嚴四的那個兄弟,個頭不高,是個連長,聽了馮家祥的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團長,您聽說了沒有,一零六師要走了。”嚴四開口道。
“原來是這回事,對,他們是要走,怎麼了有問題嗎?”馮家祥道。
嚴四瞅了瞅兄弟,“團長,兄弟們都知道,這次小鬼子敗走全是一零六師的功勞,如果不是他們,恐怕現在咱們慈溪已經危在旦夕了。”
“你想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做什麼都像個老爺們嗎!”馮家祥嚴肅起來。
“團長,不是俺們不像爺們,著實是小鬼子太厲害了。如果他們知道正規軍走了,一定會殺回來。跟他們相比,咱們就是以卵擊石,但手中有槍不跟他們拚,老百姓又會罵我們沒有骨氣,所有俺們就在商量幹脆都回家得了。”嚴四道。
“屁話,打不過就要回家做縮頭烏龜,嚴四你個龜兒子,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打得你見你姥姥去!”虎子大罵道。
嚴四的姥姥剛離世沒幾天,也隻有虎子這樣大咧咧的人能將她老人家拿出來說事。
被罵了一通,嚴四也不敢說啥,兄弟們卻議論紛紛起來了,有的說:既然打不過,那打就沒意思了,還不如直接回家種田;有的說打不過也要打,最多跟他們拚了……聲音雖多,但讚成不打的多。
馮家祥知道早晚都要麵對這一關,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要怎樣去說這些保安團的兄弟。
虎子卻不管那一套,指著他們繼續罵著:“瞧瞧你們,一個個也是扛槍的,褲襠裏也掛著屬於男人的玩意,但怎麼就喜歡耷拉著頭,做些娘們愛做的事。”
馮家祥不由的不佩服虎子的口才了,他和虎子二楞曲秀才幾人情同兄弟,對虎子是極其了解,虎子為人粗獷,外表給人的印象是大咧咧的,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虎子。
“團長,你倒是說幾句,兄弟們都等著你呢!”一個兄弟嚷嚷著。
馮家祥走到兄弟們麵前,他清了清嗓子道:“瞅著你們,個個都那麼眼熟,都是跟了我許久的兄弟。俗話說的好國難當頭匹夫有責,這是大道理每個人都明白,那我就不說這些個大道理了。嚴四,平日裏,我瞧著你小子不錯,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
“行,團長,您問吧!”
“如果你的家裏來了一隻狼,你會怎麼做?”
“自然是找個結實點的木棒或者是石頭,想辦法將它趕出家門。”
“那這隻狼是頭凶狠的狼,即使是你拿了木棒或者是石頭,可能還是會被它吃掉怎麼辦?”馮家祥淡淡的說,“對了還有個問題,你的妻子,母親還有孩子都在另一個屋子。”
“那俺自然是跟他們拚了,俺總不能看著老娘看著老婆孩子被那餓狼吃了。”
“即使是丟了你的性命也不會後悔?”馮家祥繼續問。
嚴四腰杆一挺說:“團長,瞧你說的,那是自家事,關乎一個男人的責任,就算是死個百八十回那也沒啥!俺四,隻要活的心安理得就成。”
馮家祥衝著嚴四點點頭,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還算你小子明白事理,嚴四,和你的家相比,中國就是一個大家。那小鬼子就是餓狼,餓狼侵我國土糟踐我國人,你們怎麼不尋思拿起武器教訓他們,將他們趕出家園。”
一番話下來,嚴四等人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團長剛才一席話的用意。
“團長這麼說,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咱們是當兵的,難道就為了混口飯吃?狼來了,你們隻想著逃避,逃避有用?笑話,鬼子的刺刀會放過你們?”二楞道。
馮家祥走到一個兄弟身邊,從他的手中拿過步槍,在空中揮舞了幾下。
“兄弟們,我們是當兵的,當兵的端著這家夥,它不是燒火的家把什。麵對敵人,一個男人必須勇敢的亮出手中的劍,那是一種精神。一個國家有脊梁,一個人更要有脊梁,國難當頭,咱們當兵的要挺起胸膛,麵對敵人毫無畏懼的迎上去,即使是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惜。”馮家祥義正嚴詞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