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祥一直注意著那個叫齊楓的男人,他三十幾歲模樣,人長的很清秀,眸子裏飄著一股說不出的冷,他臉上的鎮靜讓人有些驚訝。趙子良丟手榴彈的時候,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能做到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這就是一個高手,一個好的狙擊手可以有的素質,馮家祥在一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槍法奇準的齊楓。
“虎子,咋回事?為什麼團裏出現了這樣的高手,居然不知道?”馮家祥瞥了一眼虎子。
虎子瞅了瞅齊楓和趙子良,笑了笑說:“老大,幾天前咱們不是剛招了一些新兵,這幾日事又多,哪能知道誰的本事!”
“就你理由多,有這樣的好兵都不知道,你的眼睛是不是跑到腦門了。”馮家祥埋怨著。
虎子尷尬的摸了摸頭,衝著趙子良就嚷嚷:“臭小子,有本事不毛遂自薦一下,幹啥非要等老子挨罵。”
趙子良憨厚的笑了笑說:“俺這本事也算本事嗎?人家齊楓,那才叫本事!”
馮家祥瞅了瞅齊楓,如果是一般人,聽到他們這樣說自己,早就笑逐顏開了,但現在他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虎子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你叫齊楓?”
齊楓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虎子,點了點頭。
“喂,你有沒有禮貌,團長和俺這個隊長在你身邊,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當我們是透明人嗎?”虎子沒好氣的罵道。
齊楓隻是笑了笑,就又將眼睛閉上了。
虎子揚起手臂,作勢就要去打他,馮家祥急忙拉住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齊楓冷淡的像是冬日裏吹著的冷風,遠遠的,馮家祥就感覺到了那種寒,他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叫齊楓的男人。
旁邊,趙子良已經開始炫耀他的本事了。
原來這個叫趙子良的,家境不好從小就給城西的地主放羊,那個地主很講究,生怕羊長的不壯實。每次讓子良上山放羊,都會讓他帶著玉米麵子做的窩窩頭,讓他隔三差五的喂羊。
最開始喂羊的時候,趙子良還有耐心,走過去將窩窩頭給羊吃。
但沒過了多久,他就沒了耐性,放羊的時候就他一個人,正所謂天高皇帝遠,趙子良找了一個筐子,那樣他就可以坐著,遠遠的朝筐子裏丟窩窩頭。那羊很調皮,用頭頂啊頂,筐子越來越遠,趙子良懶得起來,依舊是躺著丟窩窩頭,最開始的時候他怎麼丟也丟不進去,但他這個人執拗,也就是俗話說的一根筋,還是那樣丟啊丟的,世間久了,他練成了一手絕活,那就是幾百米之內都可以準準的將窩窩頭丟到筐子裏。
聽了趙子良的故事,馮家祥不由的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抱著槍眯著眼的齊楓,將手中的狙擊步槍放到了他身邊。
“齊楓,這是一把狙擊步槍,既然你槍法準,那就要用好槍,希望你用它多殺小鬼子。”
聞言,齊楓睜開眼睛,掃了一下身邊的狙擊步槍,眸子裏飄出一絲難得的喜悅。
他抓起槍,一個轉身趴在城牆邊,眼睛對準了瞄準鏡。
一小會後,他放下槍,看了一眼馮家祥,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娘的,齊楓,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嗎?要知道這狙擊步槍是鄧師長所贈,平日裏俺們幾個想碰一下都不行,但老大給了你,你竟然頭不抬眼不睜,連個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見齊楓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模樣,虎子就來氣,恨不得上前踹他幾腳。
“一邊去,讓兄弟們準備戰鬥,小鬼子的進攻馬上就會來了。”馮家祥道。
虎子衝著齊楓揮揮手,心中自然是罵了他無數遍。
沒死的小鬼子撤了回去,看著死去的大島屍體,川崎雅之的臉成了醬紫色。
深受帝國思想熏陶的他,本以為一座小縣城會順手拈來,但他的第一次進攻就以失敗而告終。帶隊的大島中尉,半個時辰前還是活蹦亂跳的,但現在已經死了。
幾個小隊長都站在他身後,臉色低沉的等著他的命令。
山本一郎走了過來,剛才的第一次進攻他全看在眼中,他的眼中寫滿了憤怒。
“聯隊長閣下來了。”一小隊隊長森正鷹提醒著。
川崎雅之回過頭,羞愧不已的望著山本一郎,等著他的訓斥。
“川崎君,是不是在責怪自己的無能?”
“是的,卑職無能,讓這麼多皇軍士兵慘死。”川崎雅之頭一低,“請聯隊長閣下懲罰我!”
聽了他的話,山本一郎勃然大怒道:“用中國話講勝敗乃兵家常事,你這隻是以此小小的失利,怎地就沮喪的要死。你還是不是天皇的武士,川崎君,要知道你是阪田連隊一大隊的隊長,你的使命就是帶兵殺進慈溪城。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死去的那些士兵都是天皇忠實的武士,他們是會得到天神庇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