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城外,等待進城的百姓排成了兩排,長長的隊伍,多是些進城的百姓,他們挑著籃子推著小車,車上盡是些新鮮蔬菜瓜果之類的東西。雖然小鬼子進了城,但世道不好,為了生計,為了一家老小,他們隻能進城賣點小菜換點錢,然後換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城門處,持槍的鬼子士兵站的筆直,前麵二十米左右,十幾個偽軍士兵仔細的堅持著每個進城的百姓。
偽軍們檢查的速度很慢,這引來了百姓們的不斷嘮叨聲。
有的說這麼個速度下去,等進了城,早市早就關了,還賣個鳥球;有的說再等下去,小菜不新鮮了,誰還稀罕買啊……
偽軍們可不管那一套,依舊不緊不慢的檢查著每一個進城的百姓。
一個個頭矮小的男人,腰間挎著駁殼槍,戴著一頂黑邊帽子,聽著老百姓的嘀咕,他就特別心煩。
“娘的,都給老子閉嘴,再他娘的瞎叨叨,信不信老子一槍要了你們的小命。”這個男人罵罵咧咧著,“你們給我聽好了,太君說了,誰要是敢耍鬼點子,讓你們全他娘的見閻王。兄弟們,給老子瞪大眼睛,別放過一個可疑人員。”
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的等著檢查。
遠遠的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一隊人抬著花轎朝城門這邊走了過來,不用說也知道是娶親的隊伍來了。
這群人正是馮家祥等人,為了和鳳舞她們一起進城,彼此之間有個照應,最終選擇了這個方法。
馮家祥清楚慈溪南門一定是防守最嚴密的,所以他們走了東門。
可是到了東門才發現,這裏一點也不鬆,鬼子在城門架了重機槍,門口不遠處設置了柵欄,等待進城的百姓排的很遠。
“老大,偽軍們檢查的夠仔細的,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混進去?”說話的是抬轎的虎子。
馮家祥,一身新郎官的衣服,顯得特別精神。
本來,馮家祥不想假扮這個新郎官,但扮作新娘的鳳舞對二楞虎子等人都不滿意,無奈之下馮家祥隻好再次做了新郎官。
當他穿上新服和鳳舞站到一起的時候,九兒連連發出讚美聲,她在鳳舞耳邊輕語了幾句,鳳舞的臉頰瞬間就紅成了一片。
雖然不知道九兒說了什麼,但馮家祥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她的臉紅一定跟自己有關。
雖說隻是演戲,馮家祥還是心中起了陣陣波瀾,猶如平靜的湖麵被丟進了一顆小石頭。
那一刻,他的眼前再次閃出邵雪的影子,想起他們成親的那一晚,雪兒也是穿著這樣一身鮮紅的禮服,臉上蕩著幸福的笑。
“少說話,先看看再說,都準備好了,實在不行咱們就闖進去!”馮家祥道。
“要記住了,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傷害了百姓以及這些敲鑼打鼓的。”曲秀才小聲囑咐著。
敲鑼打鼓的是從龍鄉村請來的,多是些上了歲數的老者。
九兒扮作丫鬟模樣,一言不發的站在轎子旁邊。
轎子裏鳳舞頭頂紅蓋頭,不知道為什麼,從見了馮家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直亂亂的。她多麼希望自己是真的做了新娘子,而新郎就是馮家祥他,這個念頭像是魔鬼一般不斷的出現在腦海中,她不斷提醒自己不能那樣想,但它卻猶如燃燒的木堆遇到了肆虐的北風,愈來愈烈!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檢查到了送親的隊伍。
兩個偽軍士兵圍了過來,曲秀才急忙上前,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大洋,塞到了一個士兵手中:“軍爺,這是俺家少爺的一點心思,請兄弟們喝口茶!”
那個士兵在手中掂了掂大洋,瞅了城門一眼,悄悄的將它塞進了口袋中。
偽軍士兵裝模作樣的圍著花轎轉了轉,一小會後,接錢的那個說:“好了,送親的隊伍,放行。”
聞言,曲秀才不由的大喜,手一揮,喊道:“起轎了。”
一時之間,鑼鼓齊鳴,虎子等人抬著轎子就走。
但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一聲大喊:“慢著,給老子停下來。”
說話的正是那個戴黑帽子的矮小男人,他提著槍直奔轎子而來。
“啥情況?”
偽軍士兵道:“隊長,一隊送親的,兄弟們都檢查了,沒事!”
“檢查仔細了?”那個隊長嚷嚷著。
“隊長,俺們檢查仔細了,確實是進城送親的。”
那個隊長走到轎子附近,斜眼掃了掃他們,嘴中哼的一聲:“他娘的,我怎麼覺得他們像是奸細,你他娘的見過新郎一起隨轎子進城的嗎?”
偽軍士兵摸了摸頭道:“好像是這麼回事?還是隊長英明!”
幾杆槍同時對準了馮家祥等人,氣氛瞬間就變得壓抑了。
曲秀才連忙抱抱拳,“軍爺,俺們真的是送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