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猶豫不定,他占山為王多年,走到這一步經曆了無數大風大浪,但這一次,他覺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凶險。雖然知道小莫嶺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要麵對的是小鬼子,他們比任何對手都要難對付。
小莫嶺對外號稱千人,其實也就有六百人左右,能用的槍無非是兩百多,寨門的那兩個土炮更是隻能嚇唬嚇唬人罷了。他清楚以他的這點家底和日本人對著幹,那就是以卵擊石,下場自然不言而喻了!
作為一個土匪頭子,崔九在意的是利益,隻要對他有利的他就會去做。為了山寨的兄弟,為了他自己,和軍師曹山商量了一會後,他答應了前來做說客的劉展鵬。
劉展鵬自然是欣喜若狂,本來對勸說崔九投靠日本人,他不抱什麼希望,更為自己的安全惴惴不安,但現在竟然這麼順利!
送走劉展鵬之後,望著聚義廳內的槍支彈藥,崔九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平心而論,在這小莫嶺,他呆了十多年,這裏是他自己的底盤,在這裏,他是翱翔天際的雄鷹,是這裏至高無上的王。任何人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他就是小莫嶺的土皇帝!可是,答應了日本人之後,他就要帶著兄弟們下山,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自由了。
楚豹可不同,蹲在地上,他的眼睛裏隻有箱子裏嶄新的機關槍。
見崔九臉色難看,曹山道:“大當家的是不是擔心下山之後的事?”
還是曹山懂自己,崔九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笑:“軍師啊,我崔九生來天不怕地不怕,習慣了在這小莫嶺活著,可現如今日本人打起了咱們的主意。現在的我們是騎虎難下,不答應日本人就得罪了他們,答應了日本人意味著要為他們賣命。”
“我說大哥,有什麼好為難的?不就是下山嗎?以前咱們兄弟可沒少下山討營生呀!”楚豹嚷嚷著。
“你知道個屁,以前咱們占山為王當土匪,最多招致的是無惡不作的罵名,但現在我們答應了日本人,以後就是漢奸了,就要為日本人做一切事情了。”崔九罵道。
楚豹咧嘴笑了笑道:“漢奸就漢奸唄,大哥,剛才咱們不是說了嗎?憑咱們這點家底,和日本人幹那就是找死。這世道,有奶便是娘,日本人給咱們好處,咱們何樂而不為!”
楚豹大字不識幾個,可說的話似乎又有道理。
曹山道:“大當家的,其實楚豹說的在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既然咱們答應了日本人,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崔九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娘的,就這樣了,告訴兄弟們,不論我崔九走什麼樣的路,隻要有我一口吃的,那就少不了兄弟的。”
聚義廳裏的兄弟都聽到了崔九的話,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個嚷嚷著,向大當家的表示著自己的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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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府門口,秋天賜焦急萬分的朝遠處張望著,他穿了一身嶄新的白色西裝,梳著最新流行的中分頭型,活脫脫的一個西洋青年。
這人怎麼還不來?
鳳舞答應他今天早晨要登門來拜訪,但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卻遲遲不見她的影子,難道這個女人是在耍她?
想著,秋天賜恨恨不已的咬緊了牙關,他感覺到一股無名的火在心頭升起,他恨不得馬上找到鳳舞,親手將她撕成碎片。
“少爺,少爺,人來了,人來了。”守在街道拐角處的一個手下大聲的喊著。
對煩躁不安的秋天賜來說這樣的消息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就像一個掉進深水灣中的溺水者,突然看到了從天而降的一根救命的繩子一般。
“那還愣著,趕緊的,讓兄弟們準備準備。”秋天賜大聲喊著。
車停在了秋府門口,秋天賜順手摸了摸頭發,上前開了車門。
鳳舞下了車,秋天賜立刻就傻了眼,眼前的她分明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膚色白皙,粉白的麵頰泛著一點點紅,水一般的眸子裏流著說不住的柔來。
“怎麼了?天賜少爺不歡迎我嗎?”鳳舞淡淡一笑。
秋天賜回過神,因為有些緊張,說起話來都結巴了:“歡迎……歡迎……我歡迎的很,鳳舞小姐,歡迎之至!”
金子手一擺,“兄弟們,都將手中的東西搖起來。”
話音剛落,門口兩排的兄弟們將手中拿的彩色旗子都搖了起來,嘴裏喊著:“歡迎鳳舞小姐,歡迎鳳舞小姐。”
見狀,鳳舞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個秋天賜可真能鬧,竟然把秋府當成了夜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