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少敘,木蓮華繼續看旭幽那“童年的記憶”。
木劍從她手中滑落,她也茫然不知。
木劍斷了。
女孩走了。
男孩孤零零的。
男孩很生氣,很傷心,他撿起斷劍抱在懷裏。
他蹲在地上,哭了,一直哭。
……
記憶片段再次結束,真相離我們已經不遠。
有些事情看起來很真,卻是假的。如同這個記憶。
有些事情看起來很假,卻是真的。如同人的情感。
旭幽滿含淚水,斜望夜空。天仍未亮,木蓮華背對著他,一動不動。雖是稚童的記憶,她已身受觸動。
誰又沒個初戀呢?
木蓮華問旭幽:“木劍是你的心意,你一直愛著那個女孩。這個女孩如今也長大成人了吧,你找到她了嗎?”
“不用你管。”旭幽冷冷罵道,“戲子無情,婊子無意!”
“你也配知道世間的真情!”
木蓮華默默不語,並不反駁。不管旭幽如何責罵,路都是自己走的,不怪他說的難聽。
“也好。”
木蓮華不再傷懷:“還沒有結束,繼續吧。”
“不要!”旭幽的聲音響徹杭州的夜晚,驚醒了不少燈火。
那是一句咒語:“我殺了你!”
這是旭幽第三次說狠話了。第一次對孟無昔,第二次對五行祖,第三次對木蓮華。
旭幽在心裏呐喊,卻發不出了聲音,他又回到痛苦的回憶裏。
……
十年前章府的故事並非尋常的血腥滅門,而是另有一段隱情。旭幽之所以會遵從孟無昔的教導,選擇忘記過去,並不是被迫的,而是他性格上的一種逃避。
章中行殺了鄭氏,自是傷心欲絕!世上若有後悔藥,那便是自欺欺人!
章中行變成“章回弟”,又變成“旭幽”,雖是孟無昔主導的,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世上沒有任意一種功法是可以強迫人改變自己的!
所謂的身不由己,不過是人趨利避害的一個選擇。
章中行生無可戀,也不願再重複那個噩夢。這就是他改名換姓成為“旭幽”的原因。
木蓮華深入旭幽的腦海深處,看到了章府事件的尾聲,“少年章回弟”殺了鄭氏。她卻沒有看到開始:世上根本沒有章回弟,而章中行並沒有死!
孟無昔改變“章中行”記憶,創造兩種幻境。他相信可以瞞住天下人。他差點兒成功了,至少木蓮華就上當了。
木蓮華察知造成章府慘案的罪魁禍首不是孟無昔,而是已經成為旭幽的男子!深為震驚:“你殺他夫人,他卻還收你為徒。真是奇怪!”
“如果我是孟無昔,你十年前就沒命了。”
旭幽依舊沉浸於回憶,木蓮華依舊是妙手冷豔花。她已經了解旭幽的大半(除了關鍵),她知道的比旭幽更多。
十年前的殺戮是如此不堪,即使是局外人,也會被其中的陰險狡詐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切罪惡發生在旭幽身上更是讓木蓮華觸目驚心!
木蓮華惋惜道:“小小年紀就背負五行的命運,你確實不易。雖然明白了你為何會逃避過往,為何要隱藏自己,我卻看你不起。”
木蓮華歎了口氣:“果然男人都是負心的。你既然是懦弱的,選擇了逃避,那你就更配不上麗珠姐姐。”
知道了旭幽的過往,木蓮華更同情鄭麗珠,她做了個選擇:“也罷,既然你選擇了逃避,那就繼續逃吧。我給你的知心術上再加一道封印,做你的勞什子太陰吧。”
木蓮華變換指法,指尖顯現一點熒光,刺入旭幽的額頭:“這是夢靨幻法。你的回憶是個美麗的夢,不再有悲傷。”
木蓮華自嘲的笑了:“你看我對你很好吧。從今往後,你的記憶獨歸我所有,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
旭幽的記憶經曆了兩次篡改。第一次是保護,孟無昔的策略。這一次卻是木蓮華在他的記憶上蒙了一層“灰塵”,讓他更加陰沉,更加無情。
夢靨幻法結束,木蓮華的目的已經達到,然而還是沒有離開,她等著旭幽。
旭幽終於睜開眼睛,他發現一個女人與自己近在咫尺,似曾相識卻完全不相幹,問道:“你在幹嘛?”
短短一瞬,旭幽不知自己竟經曆眾多。木蓮華的夢靨幻法,比他的知心術更強!旭幽隻記得與木蓮華相識之前的事情。
木蓮華緩緩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裝:“論語有雲:君子不器。奴家來確定公子的器量。”
旭幽不解,問:“什麼意思?”
“請接招!”
木蓮華秀手化為利劍,滿帶殺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