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希望懷裏的人能重新開口,像之前無數次那樣重新溫柔呼喚她的名字,帶著些許克製和拘謹將手指穿過她的發絲。
可是不能了,錯過的事情終歸是回不來了,錯過的人……也不會在了。
“程朗呀……”緩緩將他的名字在舌尖撚磨掂量又輕輕吐出,靈公主又哭又笑,抱著冰涼的屍體跪倒在地上:“我這去陪你,你說好不好呀。”
抽出挽住頭發的金色羽簪,靈公主的頭發如數散開披散在肩頭,她深深吸一口氣,用羽簪的尖端抵住雪白的脖頸,用力紮下去。
終是魂斷於此。
聽完手下對自己的彙報,寄可傾放下手中的布巾,垂下眼睛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寄可傾重新抬起頭來,眼神掃過仍昏迷躺在床上的蕭縉,歎口氣搖了搖頭,對手下人吩咐:“如此,便厚葬了吧,畢竟有些事情,禮薄了也不好看。還有程朗,與她葬在一起便是。”
等手下扯出殿門以後,寄可傾重新將目光投在了蕭縉的臉上,她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眼神中的溫柔像是再注視一件自己的摯寶:“你看,現在就等你醒來了,禍亂已經徹底結束了,要不要起來看看你的天下,再……看看我。”
蕭縉昏迷已經四日有餘,寄可傾天天衣不解帶在床邊照顧他,自己幾乎沒合眼,整個人顯得憔悴無比。
根本不知道蕭縉何時會醒過來,甚至不確定他會不會醒,但寄可傾總覺得他會醒的,會醒來同自己一起好好過日子的。
“你……真好看。”正當寄可傾還在沉思的時候,蕭縉的聲音突然在耳側響起,因為數日未曾喝足夠的水,他的嗓子有些沙啞,卻藏著無法掩飾的拳拳愛意。
驚喜抬起頭來,寄可傾對上了蕭縉漆黑到澄澈的眸子,還有他唇角扯起的一絲笑意:“你醒啦!”
不可置否衝她噙笑點點頭,蕭縉看著麵前喜極而泣的女人,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他展臂扣上她的腰肢扯她到床上同自己一起躺好,扭頭將唇瓣貼在她耳側。“寄可傾,我們成婚吧。”
帝後大婚那日已在兩個月之後,期間月兒帶山北告辭他人,闖蕩天下。承子諾留在宮中為太醫。
紅妝十裏。
寄可傾帶著象征世間尊貴的鳳冠,頂著莊重而美麗的妝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身後百官跪地,齊齊向她叩首,高呼皇後千歲。
可這些她都沒聽進去,她隻是灼灼笑著,眼中隻有站在高處的那個男子。
她看見那個九五自尊的人衝她遙遙伸出了手,嘴角帶著無比溫柔和幸福的笑意,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隻見他唇瓣微啟,吐出的字眼讓她這輩子都要繼續沉溺下去:“娘子,過來。”
此生有你。
自此,帝後恩愛,天下太平。